而顾云开在背后并未出任何声音,朱蒂靠着车窗,任渊开车非常平稳,不过难免还是有些小震动,磕磕碰碰的她脑袋都疼。

真好啊。

朱蒂多多少少有点儿羡慕顾云开,她待在顾云开身边做助理很久了,明星很少能有避讳开助理的事,更别提顾云开几乎没怎么遮掩过自己跟简远的交往。很大程度上,朱蒂觉得自己跟男朋友分手绝大程度都是因为对方不包容自己的难处,两个人又忙得见不上面,都各自要讨生活,谁顾及得上谁。

可是今天顾云开赶来听音乐会的时候,朱蒂忽然又觉得那些想法绕了一大圈变了变。

男朋友诚然不包容她,可她也没怎么包容过对方。

朱蒂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了想按照顾云开的颜值跟简远的家庭背景,两个人对待这份感情还这样小心翼翼,相比较起来,她的那些恋爱跟过家家也没什么区别,说什么现实不能纵容,说白了,就是自己无心,而不是无力。

童话果然是童话,每个痴情的白马王子背后必有另一个更痴情的大美人在等着他。

灰姑娘还是洗洗睡吧。

朱蒂揉了揉脸,掏出自己的手机,无精打采的玩起了消消乐,任渊等红灯时抽空瞥了眼女助理的战绩,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其实顾云开并没有惆怅分别太久,很快就在车上睡了个昏天黑地,他并不是不能熬夜,身体也足够健朗,不过大概是习惯了工作空闲时刻把握每分每秒休息的片刻,睡意涌上来的相当快,车子开出去第一个红灯他已经给自己盖上毯子睡熟了。

反正朱蒂会喊他。

倒是简远久久站着,围巾上还带着点顾云开须后水的味道,是橘子味道的,香气又清又甜,他低头闻了闻,把大半张脸裹在围巾里,呼吸的热气腾腾蒸上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温暖了,所以脸上烫得惊人。

出来找他的同伴见着简远站在门口两眼发光,一把将人拽住往剧院里头拖,嘟嘟囔囔道:“我说你人怎么在这儿呢,还不快点跟我们进去,走走走,我都找你大半天了,大师说了,今天谁都不许跑,就算你夫人来探望你也没门,别想临阵脱逃。”

车子其实早已消失在道路尽头,简远配合着同伴的脚步往里走,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走路都轻快的像是要发飘。

顾云开留下来的那个吻还带着点薄荷烟的味道,他将脸埋在围巾里,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

他来了。

这三个字甘甜的仿佛陈酿,叫人难以抵抗的沦陷了下去。

顾云开就这么睡了一路,跟来时差不多,从车上睡到飞机上,又从飞机睡回到了酒店,他抵抗着困意洗了个澡,真倒在床上的时候反倒睡不着了。隔壁就是其他演员的房间,都静悄悄的,不知是回来了还是睡了,他看了看时间,都第二天的凌晨了,想起了朱蒂给自己发来的日程表,翻了翻,得早上六点到,九点开戏,化妆要时间。

是该好好休息,可人这会儿已经睡饱了,周公棋也下累了,躺在床上半个小时愣是清醒无比,顾云开没法子,他将窗帘一拉,外头还是万家灯火闪耀,活像个不夜城。房间里空位大,顾云开嗓子不成,就把电脑开起来,放了一段戏,云手盘腕,托腮凝思。

镜面倒映出神态来,顾云开眼睛灵动的转了转,忽觉得托腮这个动作倒像是牙疼,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拈作兰花的手指姿态放下了。他不是学戏,是学翁楼,有几样是翁楼特别教的,那些专门学戏的名家名派总忍不住纠正他,顾云开面上乖乖顺了,拍戏仍是记着翁楼的细节动作。

张子滔对戏曲不太精通,只是比对着,觉得顾云开跟翁楼学得相差不远,十分满意,自然没有二话多说。

翁楼是打自小学起的戏,有时候老师傅戏瘾上来了,十来岁的翁楼就与他搭一出,唱得好也就罢了,倘若唱得不好,还要被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顿。后来虽然说没进戏曲,但是进了演艺圈,这些陈年日积月累的习惯,也让他平添了几分男人少有的妩媚,而鹤卿先生较他年长些,两人在一起工作后,翁楼便又从自己的经纪人兼恋人身上学到几分儒雅,也造就了他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许多年来,翁楼至今未被淡忘,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左右闲来无事,顾云开干脆开了网页看看新闻八卦,忽被一件近日来闹得天翻地覆的热事吸去了注意力。这事情倒也凑巧,正是跟顾云开有关的,或者换个比较恰当的说辞,是与翁楼有关的。

翁楼虽然在世人眼里最大可能是离世了,但是毕竟他只消失无踪,没什么消息,也有许许多多的粉丝坚信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更何况翁楼退圈也只不过十几年,十几年足够一个孩子结婚生子变成大人,也足够让他们时时刻刻回忆童年那些经典的电影跟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