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栖白百毒不侵,过五毒且是蛇蝎退让,更不必提葛元石这点药物,他淡淡道:“葛元石,你想要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已有人破口大骂,岁栖白却充耳不闻,葛元石嘿嘿一笑,缓缓道:“这个要求也不难,对你来讲,更是易如反掌的很,我要你为我……”他的眼睛滴溜溜打了个转,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突然面白如纸,嘶声道,“不不不!我要你……我要你杀了这些人,将他们统统杀干净,好叫今天的事再无人知晓。”
群雄不由变色,岁栖白却泰然道:“你已下了毒,即便我不出手,他们照旧没命活着。”
“好,好!岁栖白,我华英杰算是瞎了眼!”一个倒在地上的蓝衣人气得须发皆张,满面通红。他声刚落,群雄严声厉色者有,软语哀求者也有,唯独越山河慢慢眨了眨眼,竟不动声色。
越涛君中毒不深,这时也气红了眼,暗道没想到岁栖白人品如此卑劣,如何配得上岁夫人万一!
他想起岁夫人已在轿中醒来,忽然又觉得心头发苦了起来,忍不住心想:若是我,我又会如何抉择……岁栖白纵然对天下人千不好,万不是,可是……可是他对岁夫人,总是痴情无比的。
“我下的不过是些舒筋软骨的药。”葛元石还当自己拿捏住了岁栖白的命门,得意洋洋道,“不多时就能散去,好戏自然要留到最后来慢慢欣赏。”
岁栖白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话音刚落,剑也已到了葛元石的左胸处,一剑穿心,纵然是葛元石大罗金仙在世,也绝救不活自己了。
“你……你……”葛元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岁栖白,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你难道……你……妻……”他话尚未说完,就歪过头断气了。
越山河却变了脸色,岁栖白持在手中的那柄剑,本是他的佩剑,可岁栖白是何时拿在手中,他竟全然不知。
“冒犯了。”岁栖白将剑收回,轻挽了个剑花,鲜血便顺着光滑的剑刃撒了一地,他将剑归鞘,淡淡道,“越前辈。”
这怎会是冒犯,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群雄恨不得岁栖白刚刚用得是自己的剑,好除恶诛邪。越山河自然也立刻收敛起了惊骇的神色,面带微笑道:“岁大侠侠心,老朽怎会怪罪。”
“越前辈,既然已查出是葛元石在背后作乱,那如今事情已了,我也要回庄去了,你伤势剩余的几味药皆收在葛元石家中,想来服药后便无大碍了。”岁栖白一边走一边说话,伸手直接拉开了铁笼,众人见他如此巨力,不由得惊呼出声。
“玉卿,我们回家了。”岁栖白低声道。
荀玉卿在轿中听了一路,心中朦朦胧胧,已明白几分,还不待岁栖白进来,他自己倒掀开了帘子出去。他整个人因久睡都显得有些苍白,这会正当晌午,阳光照落,便更衬得他欺霜赛雪,美艳无双。
群雄面面相觑,想及岁栖白方才举动大仁大义,却断了这样一位美人的生路,不由得都有些羞愧,面上发红,皆不敢去与荀玉卿对视。
“好。”荀玉卿凝视着岁栖白,柔肠百转,最终竟只能说出一个好字来,他将冰冷的手搭在岁栖白掌心里,温声道,“无论天下人怎么看你,岁栖白,我都信你,我都明白,你不需为这些人委屈。”
他这话一出,群雄更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原先最先开口的华英杰涨红了脸皮,倒在地上道:“岁夫人!是我,是我华英杰有眼无珠!”
“你不是早说自己瞎了么,我又不耳背。”荀玉卿缓缓道,“不必告诉我你瞎得多彻底。”
他说得刻薄,华英杰却松了口气,他自认犯了错,岁夫人骂他两句,他心里倒还舒坦些。众人理亏,看他这般厉害,一时噤若寒蝉,更不敢出声。
“不过你好歹有些脸皮,知道过错,也愿意说出来,倒还算是个男人。”荀玉卿的目光静静扫过众人,缓缓道,“总比怕羞,只知道在人群当中狂吠的好,法不责众,我明白,什么也不说,还当自己拿了块遮羞布,却不知道这布底下藏着个什么东西。”
岁栖白并不说话,他只是痴痴的瞧着荀玉卿。
荀玉卿便携着他,将群雄抛在身后,这就走了出去。
“玉卿,你……”岁栖白紧紧握着荀玉卿的手,心头酸意涌起,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舌根泛苦,惨然一笑,“我护不得你,我怎么就护不得你。”
“傻小子。”荀玉卿轻笑道,“你别忘了,是……是你让我变成你的弱点的,我这般没用,还没有说我护不好你。”其实他在轿子里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心动,想着这些人都是这种德性,要是给个选择,当然是选亲爱贴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