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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机缘巧合,柳蕊烟离开没多久,云游归来的左清瑶便怒气冲冲的踏剑而来了。

不过左清瑶心知张若虚爱惜他的花草,便只停在园门之外,娇声叱道:“若虚,栾逸说你将我的小屋让给了外人,是也不是?”

“你轻声说话,莫要惊扰了我的花草。”张若虚静静摆弄花叶,眸目轻柔。

左清瑶憋着气,鼓起了腮帮子,又说道:“你只告诉我,是也不是。”

“不是。”张若虚站起身来,怜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去洗了洗双手,只道,“诗静喜静,你的小屋立于鸟雀之下,虽风景秀美,却难免吵闹了些。栾逸不过是在与你说笑,你可见睿白相应了?”

他们二人多年交情,虽时常分离,可相逢言语,却宛如昨日刚刚相见一般的亲密友人。

左清瑶却愣了愣,只道:“若虚,你……你……”她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窘迫不已,潮红从脸颊渐渐散到耳根,双眸都湿润了起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姑娘?”

张若虚被她直直质问,不免愣了愣,随后便道:“诗静是我交心知己,我虽有意,但诗静早已与我说清,我自然不会再抱任何念头。”

左清瑶抿了抿唇,忽又低下头去,不再说一句话了,半晌过后,才声如蚊呐:“若虚……你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呢?”

张若虚撩过衣摆从百花中走过,只是淡淡道:“花开过一季便谢,纵然用术法强留生机,也无甚滋味。我这数百年来植花不下万株,旦见它花开花败,这生机之美我爱,凋残之景我惜,观它发芽出枝,我便如得宝物一般心悦。这滋味好似酿酒,只有时光荏苒,方得其中心醉。”

“每一花期开的花,纵然是一枝而出,一根同生,也绝不是以往的那朵花了。”张若虚止住了步,闭上双眸轻轻摇了摇头,“万事不应强求,若自己往后无悔,便足以了。我对谢姑娘再有心意,但她已与我说清分明,我又何必强加自己的心意于她,反叫两人尴尬,恐情也不久长。”

“我与谢姑娘,亦是如此。她若与我成其道侣,我自欢喜满足;但她若与我只做知己,我也心悦不已……哪怕便只是知道,世上能有如她一般与我脾性相投的人,我也已经不胜喜悦了。”张若虚轻轻浅浅的笑了笑,转过头来看了看左清瑶,“清瑶,无论之后我是什么心意,无论诗静做什么选择,只叫我第一眼看到她,与她谈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满足了。”

“你曾对我请教过一本佛经,乃殊明妙华所赠,怎么,当日我所言,你皆忘了吗?”

左清瑶轻轻念道:“《佛说妙色王因缘经》有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张若虚摇了摇头,又念道:“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远处,谢苍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腕上花枝交缠的白玉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无声呢喃道:“张若虚……”他第一次恨不能掏心挖肺去喜欢的男人,却最终还是争不过他自己心头的利益权衡。

他抬头看了看系统面板上,张若虚已经显示灰色的好感度——八十(红颜知己),心头却毫无悔恨。

那个月光下的张若虚太飘渺,才叫谢苍清醒而刻骨的明白,他不仅已经死去许久了,而且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他人命中过客旅人,世事繁华或是多难,都与他无关。他孤身而来,孑然自去,又哪里还有什么空余,去挖空心思,掏尽心力,全心全意的去喜欢一个人呢?

谢苍许不起未来,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见,便只好连眼下,都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灰色好感度:已锁定,不会轻易提升的好感值。

张若虚:真·男神。

书群: 274250515

☆、第五卷

左清瑶的回来代表的是任务开始,而非结束。

但谢苍出于私心,对任务却并不是极其热衷,不过为了培养张若虚跟左清瑶的感情,他还是开始深居简出,唯独偶尔张若虚能见他几面。又过了数天,他状若无意的提起离开万华阁一事,却被张若虚与琴栾逸挽留,他深知自己与张若虚的交情,本意就是为了试探琴栾逸的态度,观琴栾逸神色诚恳,也渐渐放下心来。

其实若真叫谢苍离开,他即使下了山,之后也会再寻些理由回来;原本也没必要做这番表面功夫,只是他如果不提出离开让琴栾逸挽留一回,难免会叫一些万华阁弟子说嘴。

他与张若虚关系过于密切本来就遭了好些女弟子非议妒恨,如果再多上几个厚颜或是仗着恩情留下之类的“罪名”,虽不算什么大麻烦,但弟子们的态度也总会让人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