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凤卿下午在房中呆了半日,两人分别各拿了书看着。虽然不说话,气氛也亲昵。到十二月时,原本还有些热的天气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就冷了起来,苏丽言此时已经出了月子中,大清早推开窗户时,外头竟然淅淅沥沥飘起了鹅毛似的大雪。元喜等人捧了水盘进来,昨日屋里侍候的丫头还穿着一层稍厚些的秋衫,外套一件加绒的坎肩,谁料今日便都换上了去年夹层的袄子,谁也没料今年冬季来得这样的快,原以为夏季都快到十一月时才结束,今年天气纵然是冷的,可也不应该冷到哪儿去才对,谁料天气变化这样的快?
苏丽言一起身,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屋里经过一夜的温养,倒也并不太冷,只是睡了一宿,她却是闷得厉害,让人将窗子撑了起来,一股冷风就从窗口处灌了进来,元喜脸色煞白,鼻头冻得有些发红,搓了搓手,将手夹在自己腋下呵热了,这才连忙拧了帕子递到苏丽言手边:“夫人,先擦把脸吧,否则水一会儿就冷了。”苏丽言点点头,一双幽黑清沏的目光看向窗外,却是很快擦了把脸,顿时还有些迷蒙的睡意就清醒了过来。外头银妆素裹的,才一夜功夫而已,窗台上竟然都堆了雪,她昨夜睡得熟了,竟然没意识到冷。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有些着急,连忙就道:“秋哥儿那边如何了?如今天气变化得快,仔细些可不能受了寒!”
元千秋虽然出生之时吃过一只人参果,但苏丽言也不敢托大,这天气乍冷还寒的,连她都有些受不住,更别提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昨夜睡得熟,她连身上搭的都是毯子,幸亏她身体底子好,没凉着,不过一想到儿子那边苏丽言却有些着急。见她眉头皱了起来,元喜就笑:“夫人还请放心!昨儿半夜之时孙嬷嬷夜里觉浅,便已经发现下了大雪,已经令人给小郎君准备了厚被子以及衣物等,不过因天色晚,怕扰了夫人睡眠,也没有敢令人过来报上一声儿,还望夫人责罚!”
“这是应该的,哪里用得着责罚,还该感谢她才是!”苏丽言听到这儿,心下不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孙嬷嬷这样自做主张也是为了元千秋,她又哪里真可能折腾孙嬷嬷一番,因此嘴里夸了两句,但语气淡淡这事儿也算是揭了过去。元喜听她口气也知道她心里是真不生气的,不由也露出了笑容来,连忙就拿了衣裳过来要替苏丽言穿上。如今苏丽言身边的连瑶成了她嫂子,管的是元家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而孙嬷嬷又去侍候的小郎君,苏丽言身边就得她一个顶用的,这会儿穿衣收拾等事也轮到了她来cha手,便做得分外仔细。
苏丽言抬了手任她将衣裳穿上了,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趁着吃早膳时过去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果然精神十足,便放下心来。虽然舍不得与儿子分开一阵,不过今日天气突然冷了下来,因此事实在太过急促,家中棉袄等物都没制成,这会儿要做的事情还多 ,恐怕大雪一起要防备的事情却不少,元大郎在一个月之前便领了三万人马往隔壁省城去了,如今盛城几乎都在元家掌握之下,盛城知府已是归顺了元凤卿。就算是后来元千秋出生,下了一回大雨,也没缓解了这秦朝的国运。依旧是衰败了下去,恐怕这回的大雪更是给秦朝增加了灭良的速度。
来得太快了些!苏丽言心中暗自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情形与之前大旱来临前的情况有些相似,她心中担忧,便打着主意想要早些做出准备来。家中大旱没水之时她还能借着空间弄出一些水来。可如今大雪一来,她还真是没法子,又不能凭空变出太阳与衣裳等物,便只有早早做了准备才是。那元家的士兵们要穿的衣裳也得提前准备好,否则恐怕引起民怨,她心里一边捉摸着这些事情。一边脚下步伐不停,元喜跟在她身后,两个小丫头撑着伞顶在她头上。遮去了片片大雪,众人围着抄手游廊朝屋里走,头顶虽然有廊顶挡着,不过仍有雪夹杂着风朝这边灌进来,廊下木制的椅子这会儿早已经堆了厚厚一层。屋檐下侍候的婆子们不时拿了铲子与扫帚等物隔上一会儿便扫一阵,却也始终成效见微。
“让连瑶进来见我!”苏丽言快步走回了屋。被冷风一吹,脸上似有万千刀子在刮着一般,她不由紧了紧披风,连忙便加快了脚步,一路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嘴风雪便寡了进来,等一进了自己屋子外间廊下,才松了口气,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雪沫子,这才进了屋开口。
元喜是知道苏丽言要召见自家嫂子的,因此早有准备,一听她吩咐这话,便答应了一声,令小丫头捧了热水过来奉着,自个儿则是又取了伞朝外头冲了出去。苏丽言坐在椅子上头,进了内室换了屋里穿的软底鞋与衣裳,才觉得舒适了些,虽然少了外头的寒风,但走了一圈这样又停下来,越发觉得屋中冷得厉害,她想了想,虽说元大郎如今情形紧急,但该用的花销她却是不准备委屈了自个儿,一般故事情节里老婆若是为老公着想再三舍不得钱财,咬牙苦了自己也不苦丈夫,最后这样善解人意的糟糠之妻一般比不过年轻而好挥霍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