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的赵王,太后当然是很喜欢的,直接亲切的称呼他为“叔叔”。教导吕缙的时候,也说:“叔叔为人厚道,皇帝要多向叔叔学一学。”
吕缙面上答应,私底下气得鼻子都歪了——跟叔叔学什么?学对他那些舅舅表哥们好?
另外一边,给他上课的大臣们,则各种跟他说什么牝鸡司晨啊,吕后乱国啊,说外戚当政的坏处。
吕缙想跟他们说:“废话!朕也知道坏处啊!你们别光说坏处!你们说怎么办啊!这是看摄政王没顶上去,让朕顶上去?!做梦呢!”
他刚重生以为自己错怪了贤臣,如今看来他完全是想多了。要不然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呢。这些文臣都是嘴皮子利索,想让他们干点事,那是万万不成的。
而吕缙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跟太后在明面上发生冲突的,太后再怎么祸害也不能!他对太后只要稍稍不敬,即便把顶下去,那些大臣们也绝对不敢称赞他,甚至转过头,骂他的折子,就会把他埋了!因为太后是他亲妈!
孝道二字,可是大过天的。
皇帝和朝臣日日发愁,直到各国使臣前来庆贺,吕缙都没把这些使臣的事情放在心上。
“如今蔡国新君登基,我邢国与蔡国之间,也是该有些新气象了。今年的岁币,不如增加到两百万贯如何?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原来的岁币是一百万贯,并不都是钱,多数是粮食、绫罗绸缎、珠宝,甚至还有美女。
别看蔡国对边军吝啬到恨不得一毛不拔,实际上蔡国商业发达,国家每年的税收只是商税就有一千多万贯。表面上看岁币过去只有商税的十分之一,即便两百万贯也就是五分之一左右,可帐不能这么算。
国家的税收需要给各级官员支付俸禄,蔡国的官员俸禄可是十分丰厚的,且除了俸禄还有各种福利,各种节日都要给钱、给布,给粮食、给肉。需要养活越来越庞大的皇室与贵族,崇恩侯就这个爵位一年都要有三万贯,更不用说各种称号,加起来光养一个他,就得十几万贯。另外还有天灾时赈灾、修渠铺路等等,更不用还有少不了的贪腐。
一百万贯,蔡国拿得还算轻松,两百万贯,就有些割肉了。
吕缙恼怒,但他直到现在蔡国没有实力反抗,只能等他掌权之后励精图治,然后再……
“我家的喜事,给来道贺的几个喜钱是无妨,但哪里有客人自己去主家家里翻喜钱的,这不是强盗吗?”已经被朝臣们定义为废物的摄政王,突然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王爷……”有大臣想要拉住摄政王,可是这大臣又被其他大臣拉住了。他见了同伴的脸色,也坐回去了。
太后的事情上摄政王不管,但是这对着邢国使臣的事情,让他当个马前卒也可以。两百万贯是太多了,可是等到摄政王把使者逼急了,他们上去做个好人,应该能谈到一百五十万贯上下,那就还可以接受。
“恕在下眼拙,竟不知道您是……”邢国使臣叫颉耶阿宝,颉耶是邢国的国姓,但邢国姓这个的人很多,颉耶阿宝并非王族,却也是邢国新生代里的名臣了。他自然是知道摄政王是谁的,却看不起一个对女人服软的懦夫,这话也是故意。
“在下只是一蔡国人罢了,你是邢国人,认不得一个蔡国人,自然是寻常。就如你若不是坐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颉耶阿宝旁边的几个邢国人大怒,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摄政王笑呵呵的站着,颉耶阿宝将其余人拉住,扫了一眼大殿上的蔡国文武,说:“你们汉人该是听过一句话吧?敌若不与,我自取之!”
没等颉耶阿宝看满意蔡国众臣的惊恐,摄政王有说话了:“那你来取啊。”
“蔡国的摄政王,你这话是要宣战吗?”颉耶阿宝看着摄政王皱眉。
“你现在又知道我是谁了?”摄政王挑挑眉,“我就是宣战了(此处有惊呼声),你来战啊!”
“王爷慎言!”参知政事赵存宇说话了,这位老爷子是三朝元老了,摄政王和先帝的爹是皇帝的时候,他就是参知政事,白头发白胡子,一阵大风都能吹跑了,到现在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参知政事,也还是当年的模样。
“慎什么言?!等着给他们两百万贯吗?!本王戍守首阳关八年!当本王不知道你们邢国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来啊!有本事来打!”摄政王只觉得无比兴奋,他到京城来压抑了几个月了,等的就是今天。
相较于摄政王的兴奋,其他朝臣大多就是惊恐了。二十年前,两国互殴的时候,还有硬脖子的文官。快十年的和平时间下来,大臣们反而多是软皮子了。因为大臣们已经听了太久邢国的可怕,当年大战的损失,还因为大臣们认为自己有了经验——我们已经拿钱买了二十年的和平,为什么不能再买二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