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琊如实回答。
三人在一桌坐了,偶尔说几句话,无外乎天河屏障如何坚固,仙道安宁,哪里门派又出了可期待的天才之类。逐渐勾勒出此处形势的轮廓:天河之役未曾发生,仙魔两界各不相扰,帝君安然在世,叶九琊回剑阁,不过是一次幻境历练的结束。
陆红颜一路从西境昆仑来,陪他们坐了有一阵子,渐渐生了乏意,离开去歇息。
“深悟幻境,独与道游。”帝君添酒:“此境历练,都遇到了什么?”
叶九琊直视他眼睛,仿佛要在那双墨黑的眼瞳里寻到些来自这座幻境的破绽一般,口中仍以平常语气道:“遇见一人。”
“独说一人,想来是情。”帝君似乎笑了一下:“诸多幻境中,这个最难勘破。”
叶九琊忽然想起先前扶摇台上遇到的迷障中,自己拒绝与陈微尘同去,而他投海的场景。往事桩桩浮现,终究使人怅然若失,他道:“未曾看的真切。”
帝君道:“我早年也曾以幻境砺心,你既然出来,想必已经破除情障。”
此话一出,形势顿时扑朔迷离,说是幻荡山上“万丈迷津”中有万重幻境,又怎样能确定自己是从幻境外来,而非从上一重幻境来到这一重,又或是现在身处真实,而记忆中的过往才是幻境。
但叶九琊仍然面色不动,将谈话进行下去:“我看的不甚分明,若是情障,也不知是否真正破除。”
帝君淡淡道:“我早年入过一次幻境,也是这般,生为凡世中一公子,红尘游荡二十年,到如今仍未领会境中深意。”他说这话时语气随意,只如同寻常闲谈,却使叶九琊心神微动。他一时间觉得前尘种种飞掠而来,如同凡间春日杨花扑面,使人为之目眩,竟分不清所处之地究竟是真是幻。
此时他纵然对故人身影仍存留恋,也知道这人是自己心境薄弱处,而此时神思不稳,不能再交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