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说:“饭菜都有,还有刚炖好的鸡汤。”
李永霖随口道:“那就弄碗鸡汤面。”
他一说完面字,忽然顿住。
保姆问怎么了。李永霖淡淡道:“小碗,口淡点。”
这么多年了,他好像第一次在这一天吃面。往年他很仔细注意,反而让这个日子更显得微妙和重要。
但如今也没什么了。他的妻子白莹去年去世,她就是这世上最介意曾秀琴李谕母子的人。如今白莹不在了,白昕又常年不在家,他可以不用顾忌这些了。
李永霖对这两个儿子的感情十分复杂。他和白昕在一起的时间是更久,但是因为白昕小时候,正是他工作最忙的时候,他忙工作,白莹忙着盯他,白昕都是给别人带,给保姆给阿姨给老人,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反而少。
所以后来李永霖偶尔回忆起来。他陪伴着成长的那个小男孩,依稀都是李谕的形象。李谕也许已经全忘记了,但他还清楚地记得他陪李谕教他学会了骑童车,带李谕去公园,去游泳,去玩球,一切孩子童年时候该有的欢乐李谕都有,但一切孩子童年时候不该承受的抛弃,也是他带给李谕的。
所以他没指望过李谕能很快原谅他。
面条端上来,李永霖一边吃面一边盘算着之后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他当初根本没想过什么继承人不继承人的问题,甚至早十年早五年都没有这种迫切的危机感。
但现在他的年龄在这里,现实情况也在这里,迫使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行动。
不过他得一步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