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言深深望着秦峥:“为什么?”
秦峥却是笑了:“这需要为什么吗?留在高璋身边有什么不好吗?”
单言一时无言,清俊的面有一丝绷紧,削薄的唇微微抿起。
秦峥却开始赶客了:“没其他事儿,你走吧。”
单言笔直的身姿却是不同,皱眉凝视着面无表情的秦峥,终于艰涩地开口道:“你……你喜欢他?”
他,自然指的是高璋。
秦峥闻言,摸摸下巴,眉目间流露出深思之意:“喜欢不喜欢什么的,我真是没想过呢……”
单言听到这话,紧锁的眉微微松开。
可是秦峥却又补充道:“不过他的身子看着真是养眼儿,比你强多了。”
单言陡然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秦峥,他面上涌现出红色,半响终于咬牙道:“秦峥!你……”
这也太过分了吧!
秦峥耸耸肩,坚决送客:“你走吧。”
单言眸中有片刻的迷惘之色,不过却是转瞬即逝,他点头,以他特有的清冷音质道:“我会再回来的找你的。”
秦峥望着飞也似的消失的身影,面上却是有沉思之色。
其实她何尝不曾怀疑过单言,可是如今逗他一逗,却感觉又是不像。单言功夫虽然是极好,但到底心思还是单纯,以何笑那个老狐狸,若是真要派人来暗算她,断不至于派个这种的来。
她躺在大c黄上,四仰八叉,脑中却是静静地思索着这一切。如果不是单言,那又是谁呢,回忆起十里铺的各色人等,可疑的似乎也就王老伯一家,秦三婶一家,以及自己身边的托雷路放包姑等。
王老伯一家是自己父亲当年的至交好友,这个是做不得假的,可是母亲木簪的线索却是来自于他的儿子王大郎。秦三婶一家一看便知道是普通的市井人家,可是却又是最可能拿到母亲的木簪那种物事的。而托雷呢,托雷为人性情豪迈决然不像做出这种事的人,可是其实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当了店里的伙计这事本身就透着蹊跷,还有当日被人追杀时他喊出的那句话。包姑年纪幼,暂时不去想,剩下就是路放了。
路放嘛……秦峥眸里泛出一丝暖意。别说路放并没有什么疑点是害自己的人,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疑点,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信路放呢?
秦峥脑中千思万绪,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不再去想了,干脆翻身一跃而起,来到灶下,去看那菜是否好了。刚进灶房,便闻到炖得稀烂的萝卜羊ròu的香味。张截见她回来,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忙上前道:“想来已经好了,姑娘要不要尝尝?”
秦峥打开,用这宫里的银箸子夹了一块萝卜,却是没夹住,那萝卜早已成泥了。她很满意地去夹一块羊ròu,吹着热气尝了一口,羊ròu选的是最鲜嫩的小羊仔,原本不需要怎么烹制,便有自然的羊ròu香,怎么做怎么好吃的。如今她只稍作处理,去掉了腥膻,混入了萝卜清香,香嫩鲜滑又丝毫不会让人感到腻歪。她又掀开另一个砂锅,看了看人参鸡汤,鸡汤的味道依然十分醇厚。当下她满意地命令道:“多湖夫人才出月子没多久,又奶着小娃儿,正需要补身体,把这人参鸡汤盛一碗给她端去,便说是我让送过去的。”
张截见此,当然听令而行。
她看着张截脸上还挂着几点黑灰,混合着汗水,真是如同唱戏的一般,便笑着打趣道:“今日你也辛苦了,这地黄煎便送你一些尝尝。”
张截听了,忙摇头:“罢了,罢了,这是姑娘为将军准备的,我怎敢吃呢。”
秦峥沉下脸,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这地黄煎我也不爱吃,可是给多湖夫人吃又不合适,这么多你家将军也吃不了,你不要,难不成是要让我做的菜白白浪费吗?”
她这么一个略显瘦弱的女子,只这么语气一沉,隐约间竟然有几分将军平日里不怒而威的气派,只看的张截越发冒汗,只好道:“是,是,姑娘说的是,我受了就是。”
当下秦峥又拿一个小碟子盛了一些地黄煎给张截,这才将其余菜都放在碗碟中,又小心地放在食盒里。估摸着高璋也该回来了,便亲自提了食盒回寝殿去。
回到寝殿时,高璋却是已经等在那里了,沉着个脸,看她回来很是不悦,连看都不曾看她。
秦峥将食盒放在他面上案上,淡声道:“谁惹了你生气,倒把脸色给我看。”
高璋瞄了眼那食盒,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