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画面上的女子,眉目清丽,但是,尤氏看半天,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这是?”
“皇宫选秀的时候,各地送到皇宫给皇上皇后太后过目的秀女画像。母亲到现在都看不出哪儿熟眼吗?”
尤氏的心头全毛了起来,感觉全身的气孔都在艰难地呼吸,喘气。因为她想的,和儿子想的做的,都差的太远了,简直是南辕北辙。
朱隶微抬起的眼角,在尤氏脸上轻轻扫过:“母亲,还想着给孩儿纳妾吗?”
尤氏的脸猛地像被荆棘刺的通红,猪肝色的怒红,却没有拍案而起,声音在激动中起落不平地说:“我是看着你好像对魏府那五姑娘有意思,想着你是我儿子,才好心好意,想帮你把心愿达成,结果——”
“孩儿一早都说过自己不纳妾了,孩儿怎么可能突然一反常态?如果孩儿真一反常态了,母亲也该疑心,而不是说,居然鼓励起孩儿的一反常态。是母亲心里想纳妾罢了。”
尤氏砰碰了桌角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是,是我想给你纳妾。你这个媳妇我看不顺眼。”
“以前,孩儿不在的时候,母亲和敏儿之间不是相处的很好吗?孩儿只能想,这都是孩儿的错,不关敏儿的事。”朱隶口气清淡地说着,揭起茶盖啜着茶。
“怎么是你的错了?你欠了她什么了吗?谁家不给纳妾的?只有她这只母老虎!”
“母亲不要忘了,父亲在的时候,一样答应母亲不纳妾的。”
“不要提你父亲,你父亲没有你这样险恶!连自己的姨妈,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设计,你是不是人!”
尤氏那一口憋了良久的气吐出来以后,抬头触到了儿子眼神的刹那时,忽然间,全身打了个哆嗦。
比起尤氏的大吼大叫,朱隶的口气显得那样的平静:“本来,孩儿不想和母亲提父亲的。但是,现在母亲自己提了,孩儿只能说,害死父亲的人是谁,母亲心里很清楚。可母亲到至今都执迷不悟,不如说是一心想为自己开脱。母亲不爱父亲,爱的是自己。”
尤氏猛吸口大气:“你不如说你自己的媳妇是不是更爱她自己!一说要纳妾,就说要离家出走,不是更爱她自己吗?!”
砰!
大掌骤然打到桌上的节奏,让尤氏猛退了半步,看着眼前突然高出了许多的儿子。
“敏儿做什么事都好,都是本王给惯的!就像你靖王妃,当年是被怀圣公惯的一样。但是,怀圣公临死前后悔了,和本王说过,如果靖王妃做出任何阻挡护国公府大业的事,有请靖王妃去陪怀圣公。”
尤氏猛然一声啜泣:“你说我阻拦护国公府大业,我为护国公府血脉开枝散叶着想,怎么就——”
“你明着知道那是魏府的小姐,以魏府与本王之间的关系,娶了魏府的小姐对本王的大业只是有弊无利。你明明都看出她是谁,故意装作不知道,劝着让我娶她,你心里想什么,想着一举两得,想着可以为你妹妹报仇雪恨,想着可以帮你除去你讨厌的儿媳妇!”
尤氏的脸色刷的,从红变青,从青变白。
如果魏香香成功进了护国公府,对的,她可以先利用魏香香,给李敏设计,除掉李敏,接着,说是魏香香做的,再除掉魏香香,因为魏香香是害死她妹妹的仇人。
这样的计谋,可以是任何人看穿,也不应该是她儿子,但偏偏是她儿子。因为她儿子,是弄死她妹妹的罪魁祸首,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在她心目里,老公、儿子,都不如她妹妹重要。
说起来有些荒唐,女子嫁了男子以后,不是以夫为纲吗?为什么她心里面却只有这个妹妹。都是因为,她老公太不关心她了,整天只知道北燕。她在家相夫教子,想装作一个典范的标准的好太太,可是,事实是,她好寂寞,好清苦,在京师里被皇上当作人质一样,要不是自己妹妹,她怎能活到现在。她老公为了她做什么?不过是让她在京师里当人质罢了。
朱隶扫过尤氏脸上那抹灰败,走出了书房。
胡二哥跟在他身后,本来担心他心情不好,毕竟好像,他每次和尤氏说过话以后,心情都会不好。但是,今晚上,朱隶的反应好像有些出人意料。
“大少奶奶回来了吗?”朱隶问。
胡二哥刚接到门口传来的消息,说:“大少奶奶刚探完老太太回来了。”
要是平常与尤氏闹了矛盾,心情复杂的朱隶,本应该是避开自己媳妇的。毕竟一个是娘,一个是媳妇。现在,朱隶却在听见老婆回来以后,径直朝老婆房里走去了。
李敏坐在抱厦的窗户前,展开从李老太太那里拿到的信纸,拆开来看。窗户外一个人影闪过,见是老公信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