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爷最怕的是他护国公的百万雄师,哪天如果真有心思南下的话。哪怕护国公真有心思南下,那也定是明年开春的事了。这会儿提供粮食棉被让他朱隶的部队安全过冬,万历爷只怕是认为自己脑子绝对是发神经了,才干出这种蠢事来。
蠢事既然都干出来了,那要怎么办。皇帝的脑子里肯定第一个想到的是亡羊补牢。
再有今年北燕粮食丰收,之前他上兵部借粮的时候,曾经被兵部以这个理由刁难过,虽然后来被他以与八爷交换条件的交易,终于成功骗到了粮食。可是,八成,他在燕都紧锣密鼓建立粮仓的事儿,传进京师里了。
以前,燕都不会说一点粮仓都没有的,毕竟那是国家的战略储备,哪怕他朱隶不做,朝廷也做着这项工作,以备需要。只是以前燕都产的粮食产量不高,因为荒田多,开耕田地的人少,而不是燕都种粮食的土地不好,所以,朝廷建起来的粮仓一两个,长年累月都放不满。
按照以前的护国公还真都是没有注意这个方面,直到他朱隶用了公孙良生,公孙良生提议他在部队休兵之际,组织部队开辟荒田,自给自足。粮食到了今年,突然一下子大丰收。
粮草足了,高兴归高兴,可是由于前期准备不足,问题来了。之前他们虽然有预计过粮食增产,多建了好几个粮仓,但是,终究还是预计不足。
如今多出的粮食,除了一部分借租商户的库房来存放,但是,到底放在不是他的部队集中管辖的地方并不能让人足以放心,只怕突然生出意外。因此,多的粮食,只能是尽快再建立起可以存放粮食的临时库房,同时,粮仓的工作,继续进行着。
公孙说他没错,他明知道这些弥补工作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是,没有办法安心。因为,他今天已经看见了万历爷的人,对他露出了獠牙的征兆。
要他是万历爷的话,肯定是恨不得把他朱隶的粮仓全部烧了,让他朱隶颗粒无收,只能乖乖再回京师里求回他万历爷。
“主子。”公孙良生瞅出他脸上那抹担忧的神情,小声道,“主子要是再不放心,除了粮仓的部队换为黑镖旗以外,再下一道军令,粮仓四周,方圆十里,不准闲人踏入。”
“嗯。”朱隶的心思,似乎更重了一些。
一个士兵突然来报,说是:“王爷,王爷府上的管家说是带了王妃的口信要给王爷。”
屋里的人乍听这个消息,都是大吃一惊。尤其那些比较了解李敏的人,都知道,李敏绝对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而且,哪怕真有什么事儿,也绝对不会轻易求助于他人,哪怕是自己老公。
朱隶的脸色闻声乍变,直声:“人呢?”
严管家马上被人急匆匆领到了朱隶面前,抬头一看,朱隶脸上彰显很少见的紧张,严管家立马知道他误会了。想严管家在王爷府里工作了几十年,对朱隶这个主子,一样是从小看到大的。知道朱隶遗传了护国公一族那种冷血的凉薄性子,是很少这样深情外露的。
要不是有紧急的事儿在身,严管家都要笑了。
“奴才叩见主子。”严管家拂了膝盖跪下。
朱隶是着急地站了起来,直走到他面前,一副废话少说的姿态,道:“府里是出了什么事儿?夫人又闹事儿了吗?”
“主子。”严管家提醒,“夫人生病的事儿,奴才有差过人告诉王爷。”
正因为知道尤氏生的不是大病,尤氏似乎更有理由可以借机闹事。如今听严管家说了不是尤氏这种小打小闹的事,那岂不是更可怕的事了?
朱隶的脸色再黑了一层。
严管家一看他心情更不好了,赶紧把话说了,不敢吞吞吐吐,道:“大少奶奶让奴才急着来告诉主子,是因为大少奶奶认为,可能燕都里要下冰雹了。”
什么!
震惊,一刹那充斥了整个屋子。
冰雹这个事儿,肯定是大事儿。去年一场毫无预兆的冰雹,损毁了民屋上千。屋子一回事儿,最怕的是人命。去年燕都里因此死了上百个老百姓的事儿,让朱隶的心头直疼了一个月。因为被砸死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妇孺老弱。
可去年那场冰雹,谁都预料不到,李敏怎么知道要下冰雹的。
对此严管家回忆说:“大少奶奶问了奴才有没有听见打雷。好像打雷和冰雹有关。”
打雷。刚才一屋子的人关在屋里议事,谁都没有留意到。
在大明,现阶段对于冰雹的认识,无论百姓官员,都只是停留在冰雹善发于春季夏季,至于为什么会下冰雹,完全不知。既然不知道天降冰雹的道理,大家也就无从想象冰雹与打雷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