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在等女子自我介绍是谁时,身后一个不速之客,手拿酒盅,潇潇洒洒,放荡不羁,跟在她后面径直迈进了屋子。刚好是老公昨日介绍过的贵客许大侠。
许飞云不等她说话,一个蹲,坐在了离屋门最近的那把椅子,眸子直射到八爷与女子两个人身上,问:“是母子吗?”
如果说八爷还不解其意,不知道许飞云是何许人是敢如此放肆在护国公府里来去自如宛如是这里的主子似的,那么,青衫女子是在看见许飞云出现在李敏身后的一刻,面纱下面的秀容微微起了一阵波澜,伴随一阵风从窗口进来在面纱上吹了吹,露出了点痕迹。
“这位是——”朱济都不能不有些不是以往的那丝纹风不动了,旋转的眸光微露锋芒,瞄准斜靠在椅子里宛如大爷似的许飞云,嘴角却是在问话时上扬含笑,随时保持王公贵族的优雅得体。
许飞云那目光,从青衫女子身上挪过来,因为八爷这句声音,在八爷脸上瞧了瞧,那副眼神,再在八爷那身银鼠皇子袍缎上看了看,天下无双的妖孽美瞳夹成了条缝隙,说:“草民孤陋寡闻,真不知道贵客是哪位?不如先告诉草民,以便草民三拜九叩。”
这话里明显夹带了丝用意显然的讥讽。小李子都蓦然为主子涨红了脸。八爷沉得住气,好脾气,但是,一时第一次被人这样说,有些拉不下这张脸。
青衫女子从袖管里伸出来的那只手,轻轻地拉在了八爷的袖管上,道:“他是北峰老怪许飞云,人称一剑封喉之神。曾经有句老话说,想杀人,找北峰老怪,黄金不重要,天上美酒要百车。而且,神出鬼没,与狼熊为伍,想找,不一定找得到人。”
北峰老怪的大名在江湖里算是赫赫的了。朱济和小李子,都是有耳闻过这样的江湖好汉。现在突然听到青衫女子这样一说,把传言与眼前放荡不羁的美男子一对,即觉得有些相符,又有些对不上号。
主要是,这男子五官俊朗,美貌无双,但是,传言中的北峰老怪,到至今那年纪应该是大叔级别了,在众人想象之中,在深山老林里与熊狼为伍大叔,不该是满脸大胡子像野人似的,皮肤粗糙到要死。怎可能美得好比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秀秀气气,皮肤白皙润滑,好像天天浸泡过牛奶一样。
男子手里捉着酒瓶子,可是,全身并无焕发出狐肉酒气那样的恶臭,反而是干干净净的清香,没有什么酒气,唯一那点酒气,一闻都知道只是从酒瓶里仅剩的那点酒里飘出来的。
只要看到小李子和八爷脸上闪过的那抹惊奇,李敏知道这个谣言真是能害死人。个个都说许飞云爱吃酒,可是,许飞云其实酒量差到要死。两三倍酒都可以醉到不省人事。所以,许飞云是喜欢闻酒香,不是爱吃酒,每天拿着酒瓶子只是为了闻酒香,偶尔喝上一口,要等许久酒劲儿过去了,再吃一口。
既然知道了这人是赫赫有名的大侠,朱济上前,拱手致敬:“本王对老前辈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如今有幸见到老前辈真人,请老前辈让本王景仰一番。”
“王爷客气了。”许飞云眸子里微微一眯,完美的唇角弯起弧度:“不知道王爷是万历爷儿子辈中排行老几?”
都知道万历爷的兄弟只剩下一个鲁亲王。除去亲王府,能称得上王爷,仅剩下护国公府,以及万历爷给自己儿子赐的王爷位。
“本王排行老八。”
“八皇子。”许飞云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态,几分惊叹,“八爷的美称,在京师里无人不知。草民真是孤陋寡闻,不知道八爷亲驾,请八爷承受草民这三拜九叩谢罪。”
“大侠请起!”朱济赶紧两声阻止。
可是,人家许大侠是懒得要死的人,口上说说,实际上并没有动,反倒显出了朱济那有些慌张的动作像是措手不及。到了现在,似乎,朱济方才体会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始自终在耍着他玩。
那是,八爷的名声那么大,许飞云怎么会不知道八爷是何人。
李敏都觉得许飞云玩的有些大了,不说这个北峰老怪是不是因为性情古怪的缘故才敢拿王公贵族都这样玩,或是说,许飞云料定了朱济不敢动手,还是说,许飞云料定了另一个人不会让朱济动手。
小李子的脸是涨红了三回,可是没有主子出声,不敢动作。
朱济再好再能忍的那张以温和著称的面具脸似乎都有了一丝裂开的缝隙。平心而论,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见面马上对他怀有针对的意思。
眼看屋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种僵局时,青衫女子哀叹一声,左手在自己头顶上一摘,把斗笠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