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大夫被带来时,屋里不相干的人,全部被撤出去了。像王氏,因为太后都知道王氏与永芝堂是有一层关系,所以,让人直接把王氏带了出去。理由很简单,王氏不是大夫,在这里听着也是听不懂的。
对此,有人颇有意见。
静妃进言:“太后娘娘,之前有传闻,说李夫人提倡人参与五灵脂可以同用,对此,不少民间知名大夫都支持李夫人的倡议,李夫人并不是对医术一窍不通。”
太后现在尤加谨慎了,问鲁仲阳:“鲁大人如何看待这事儿?”
要鲁仲阳说,鲁仲阳早就在太医院里和人分析过了,这个王氏纯粹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摸了下小胡茬,鲁仲阳貌似想给李敏卖个人情,道:“回禀太后,老臣鲁钝,对于人参五灵脂同用一事因为从未用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或许,隶王妃能知一二?像李夫人熬的人参五灵脂汤,据说是给隶王和隶王妃享用的。”
老狐狸其实后面那句话可以省略掉不说的。明明这只老狐狸想看好戏。
果然,王氏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太后和皇帝面前抹起了眼泪,哭诉自己好心没有好报了:“臣妾明明,只是因为女儿女婿回门,欣喜若狂,想给女儿女婿做一道丰盛的菜肴,哪里知道——”
尤氏咬了下嘴唇,自己儿子不是学医的,儿子会口出这些话,肯定是谁在后面教的一目了然。这个儿媳妇,整天在自己儿子背后出谋划策,没有一样好事情。
婆婆在隔壁像是气闷地吃茶。
“隶王妃——”太后打断了王氏的哭哭啼啼,皱褶的眉头分明对这些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或许太后心里在琢磨,怎么哀家变成了李家家务事的判官了,没事被迫管起尚书府的家务事,你说烦不放。
王氏是识务的,立马收起了嘴巴和声音,看向李敏那一眼,看这个继女怎么掰。
李敏应声站了起来,说:“臣妾回禀太后娘娘,中医论证,不是瞎治,对证治病,对证下药,人参五灵脂同用,对某些病症或许是良药,但是,对某些病人而言,是毒药。像胃脘疼痛,气滞血瘀的病人,人参五灵脂是可以用来破气活血,或许能起到奇效。但是,对于王爷而言,王爷并没有气滞血瘀之证,李夫人并没有问王爷有何病证,随便给王爷配这样两味药入汤,岂不有本末倒置的嫌疑?”
“臣妾,臣妾——”王氏看着朱隶,张口说不出话。
她认为朱隶受伤,不过是道听途说,朱隶伤在哪儿究竟有没有受伤,连皇帝都不知道,她王氏怎么说自己知道。如果现在看朱隶的脸色,那是气血通畅,看不出异常。
李敏嘴角微微一勾,继续说:“至于李夫人说的,此汤是煲给女儿喝的,更是不妥。鲁大人也应该知道,五灵脂是下血的药。臣妾嫁入王府时,身体已是大好,气血通畅,不需请大夫诊治。在此情况下与王爷完婚,道不定体内已经有了护国公的孩子,如果误服下血的药物,后果可想而知。女儿怎敢随意服用母亲熬制的汤,母亲不懂医术当然可以为自己开脱,女儿是在皇宫里面都给十六爷看过病的人。还望李夫人谅解,女儿做不出这种配合母亲愚蠢行径涉及有意谋害护国公孩子的事。”
王氏当场面如土色,意图拿手掩盖住脸。
尤氏是乍一惊,原先想着和尤氏结成同盟了,没想到,她不止想害朱隶而且想害到护国公的子孙后代。
王氏面对尤氏更是有口难辩,张口称道:“都是臣妾鲁莽,臣妾之前请教的那些大夫,都说这两个药各有奇效,但是,臣妾毕竟不是大夫,不懂医术——”
此言一出,要么王氏是懂得医术有所图谋,要么王氏真的是瞎治,现在,王氏承认了自己是瞎治。
之前,为王氏进言的静妃,感觉两巴掌啪啪,自己抽打在自己的脸上了。
静妃闭了闭眼睛,一腔愠怒没地方发泄。看来,她这不是信错人,是信了一头蠢货!
王氏交给她的那张徐氏的方子,静妃现在想到这张方子手抖心里抖,眼珠子暗地里转了转。
事情已经一目了然,现在,连太后都十分质疑起了静妃和王氏献上来的这张长寿方。太后的话声里多了几分严厉,对王氏道:“让李夫人到走廊里候命。”
王氏两条腿一阵打抖,有些站不稳,跟随宫女往外走时,回头,看那一眼李敏脸上的胸有成竹,脑子里再想自己那本秘籍变成了空白本,这里头,莫非有什么玄机。
不对,这本书都从不离开她身上,没有人可以对其下手。怎么会变成空白书了。
九位民间大夫依次一串儿进了屋子里,下跪,拜见了皇帝太后以后,整齐排成了一队儿,站在李敏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