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而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我如今已是天子了,不再是朱从佑,自是不能被这些事牵绊。你可堪大用,我断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琅心中如擂鼓,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这顿饭吃完,将会面临什么。
“在今日之前,我一直觉得沈子兰碍眼极了,于公于私皆是碍眼。可今日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顾琅听到这个名字,后背顿出冷汗,但也只敢僵坐,不敢说别的。
“相反地,我反而要好好待他,让他身居高位。你便会一生愧疚于我、受制于我。我多次梦魇,梦到你对我拔剑相向。你知道的事太多了,我苦苦寻找一个拿捏你的筹码,可是你过于不羁,我无从下手。如今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把筹码送到我面前了。”朱从佑笑道。
顾琅沉思片刻,突兀问道:“寒馆真正的主人,是你吗?”
“孺子可教。”朱从佑毫不避讳,将酒端起,一口饮尽。
顾琅端起酒饮下后,带着微醺的意味,娓娓说道:“你最初扶的是梁璟芳,化他名为李小园,早早将他,从充入教坊司的罪臣之子里选出来。当时陈秀洗劫枣花胡同,你命他装病,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了,让我意外间遇到了沈成玦。打乱了你扶李小园的这个计划。”
朱从佑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既而释怀笑了,与顾琅碰杯。
顾琅饮完,继续道:“后来你得知我动了情,便让李小园伺机杀了沈成玦。”
顾琅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然而人心的不可控就在于此,李小园终究下不去手,只是找了两个陈秀的杂役,想糟蹋他,恶心我。来保住沈成玦一条命。后来,你又想让他死在诏狱里,便找人给刘阉递消息,告诉他们沈成玦的真实身份。”
“你也是兵行险招,竟然不怕沈成玦真把我招出来。不过即便真招出来了,我又把你出卖了。那时候你已经兵符在手,大不了提前逼宫。说白了你对我也不是很信任。陈秀死后,李小园竟安然无恙,我便开始怀疑了。而有这种头脑,又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