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小厮敲了两下桌板:“小园哥,二折要开始了。”
不过一想到“那谁”,沈成玦倒是真的平静了下来,他懒得搭理下边那个老纨绔,心里满溢回忆。
彼时沈氏也是名门望族,沈成玦还是沈家小公子——锦衣玉食,长辈万千宠溺,骄横又倨傲的沈家小公子。
那是一个见过好几次,却没见过脸的人。
当时,那男孩子打着伞从梅园过,他愣愣地看了人家半天,那人似乎也发现他了,停下来回望。
两人都撑着油纸伞,互相看不见脸,还是隔着好几株梅树。也是当时年龄小,跟着大哥去诗社的梅园,什么都不懂。
就只顾着看梅、看衣服了,谁都不好意思走近了看脸。
一连三天,沈成玦都去了梅园里,那男孩子倒也默契的去。只不过两人都隔着许多梅枝远远的眺望。
到第四天了,沈成玦不要脸地往梅树上挂了对玉佩,自己摘走一个,那男孩子看见了,就要过来拿另一个。
沈成玦却突然羞了起来,匆匆走开了。他绕了一大圈躲到暗处瞧,紧张的恨不得把伞柄给捏断了去。
没多久,他远远看见那男孩子把另一块玉佩收下了。揣宝似的揣着。
可那天以后,那个男孩子再也没来过梅园了。沈成玦每日都去,他在梅园徘徊了一整个冬天,等地一园子梅花都零落成泥,他也没等到。
但有玉佩呢,总能等到的。
三折四折的《拜月亭》,沈成玦都恍惚着,沉浸在那一年梅园的回忆里。曲调跟着李小园,幽怨的时候,琵琶音如泣如诉;到结尾团聚了,那琵琶音又圆圆绕绕,都是绵绵情意。
四折都完了,要下台,李小园也颇开心地夸他,说他这回弹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