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刚透出一片焦糊之色,眼看就要彻底化为飞灰,祝政竟不管不顾,直接从火烛之上夺了过来。他顾不上烫,将纸张细细展开,最顶头确是?绝笔二字,看着触目惊心。
“祝政!你——”
常歌情急之下,坐直脊背,伤口牵动,又疼得没说出后半句话。
祝政听着响动立即抬眼,眸中闪烁颤动,喉结也在细微颤抖,他见着常歌捂住前心,更是?揪心不已,只是?千言万语同时?哽上心头,更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他这么一抬眼,倒让常歌刚心焦气躁蹿起来的火气,没由头浇了个干净。
常歌垂眸,轻声道:“……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看到嘛。其实,这都……这都很常见的。刀剑无眼,天命无常……万一发生?什么,总要有个交代……”
常歌在心中轻叹。
祝政十九便登基,他也在同年拜将,此后常歌南征北战,祝政高?坐庙堂,二人聚少离多。
登基以后,祝政没下过军营,很多细枝末节的军中事务,军情简报上不会多写,他更无法窥知全?貌。比如绝笔这个事情,对常歌来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简直无足挂齿,祝政的反应激烈,他只道是?祝政不懂军中细节,宽慰宽慰便好。
他见祝政低头,整个人都没入阴影之中,于?是?坐近了些,开解道:“这东西?不止我写,以前狼胥骑、常家?军,出征之前,各个都写。不会写字的就口述,由会写字的帮着整理下来,哪一伍哪一营整理好,交给后方参将,事后若有不测,便对着地址托人转回去,若是?生?还,便烧了家?书。”
他忽然展颜笑道:“你不知以前,打了胜仗要班师的时?候,我会允他们饮酒,有时?候还能弄点鹿和羊什么的,大家?围火一坐,边啃着鹿肉,边烧着绝笔……”
常歌的手腕,猛地被攥住了。祝政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死死紧捏着他,但他没回头,只愣愣看着桌上那张残破的绝笔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