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笙眯起眼,扬起笑脸,似早春到来,语气也不无骄傲,“宁哥肯定能成的!在家时他就喜欢花啊草啊的,又画得一手园景图,对景色布置最是在行!”
瞧她神色俨然小女儿情窦初开,何须问也跟着笑了,唯有梁锦,还记恨袁时宁疑他不能生育之事,将嘴一撇,噞喁一句,“他既这么能干,做什么连个贡生都考不上?”
叫他一堵,白元笙脸色眼见跨下来,将碗搁到桌上,“宁哥家里上上下下都得要他操心,原本就家境贫寒,怎么跟表哥比呢?表哥含着金汤匙出生,每日只管吃好喝好玩儿好的做个富贵公子,考上了没什么稀奇的,若再考不上榜,才连天都容不下呢!”
“你这丫头,跟谁说话儿呢没大没小的?”梁锦也将碗搁下,撑着膝盖够着脖子教训,“你才来时没见你这么没规矩啊,难不成是怀个孩子叫府里上下纵坏了?”
一个不服一个,眼看就要吵起来,还是何须问将碗重重一搁,扭头向梁锦叱责,“你好好吃你的饭,吵什么?”
梁锦翻个白眼,重端起碗来,避开何须问严厉的眼神,猛扒两口饭。那边白元笙憋不住暗暗笑他,也捧起碗来。
不过几日就是梁响磬出嫁,一应喜服礼品吃食何须问来回查了好几遍,直到前一晚才略歇下,到第二日一大早,又同梁锦一齐迎接亲友。李氏仍旧负责女眷那边,梁锦拉着何须问不过是招呼一些同辈子弟,来来回回倒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认了个遍。
胡家那边依着吉时领着队伍过来迎,将人一送走,这边儿便开了席,算是这一月的忙总算有个了结。
再往下就是筹备过节的事儿,又是采买一应吃食,筹备各家节礼自有梁锦帮着办。不曾想这边还没忙过,那便胡绍天又带着梁响磬回来归宁。
那梁响磬梳了个慵慵散散的髻,穿得姹紫嫣红华美无比,一时风光无限,只是脸色不大好。先拜过了梁郝和李氏,阖家又一起吃过了饭。稍歇,何须问觉得身上穿得太多不舒服,要回去换一身衣裳,一路拉着梁锦往院儿里走,正路过烟梓池边上的一座假山,忽闻有姑娘哭啼之声,还伴着另一个姑娘在一旁劝解。
“小姐,既然二少爷三少爷不管,咱们不如去求大少爷罢,没准儿大少爷会替您教训教训姑爷呢?”
原来是梁响磬身边儿的丫鬟,果然,随即便听见梁响磬抽抽搭搭的声音,“大哥才不会管我呢,他们巴不得我过得不好,我要是说给他听,他身边那男妻,还有梁慕白还不得笑话儿死我?”
听及此处梁锦便生了气,正要从假山后头出去,却被何须问拉住示意他走,刚抬脚,又听见那丫鬟安慰,“小姐既不愿意说,以后就别跟姑爷治气了罢,实在也是您说话儿太过大夫人气极了才罚您的。往后您注意说话儿,大家相安无事的不就好了?”
“我难道说错了?他本来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不知道,他、他不行!我不过是劝他两句,请个太医来看看,他就骂我!”
这两人已走出去两步,听到这话儿,梁锦瞪着大眼低声说:“原来如此……,难怪他一个嫡子,还愿意娶我们家的庶女,原来是不行啊……”
何须问瞥他一眼,“不关咱们的事儿。”
一面走,梁锦一面哀戚叹惋,“外头都风言风语的传闻我不行,不行的那个原来在这儿呢,我真是要冤枉死了!”
斜眼看他满脸哀容,何须问好笑起来,贴近他耳边轻声说一句,“我知道你行不就够了?”
他撤回去,面色潮红,连耳尖都泛着粉,迎着日头一看,近乎透明,梁锦窜了火,止不住的心猿意马,偏过脑袋在他颈上一吻,“这怎么够,你只知道我行,不知道我有多行,等夜了就让你知道知道!”
二人一路笑,一路牵着手走,天地白茫茫一片连在一起,似乎没有边际,寒风带着阳光扑过来,掀起他二人的衣决,缠在一起,绞在一起,有人相拥,仿佛寒冬也不这么冷了。
那梁响磬还在后头哭,委委屈屈,一声儿抽泣盖过一声儿……
第83章
结局
年下一过,不过转瞬光景,即到傅余两家结秦晋之期。说起来余岳阳并无半点为“夫”之责,一应闲事不管,仍旧日日缠着傅成。
寒冬腊月的,大明河凌汛,马都易滑蹄,却挡不住余岳阳往傅家去。他母亲看不过去,临出门前拉了他训,“你这一时半刻都等不得?没两日傅成就进门了,你何况大雪天的跑?况且叫别家见着了,我与你父亲脸上怎么挂得住?”
一时余岳阳亦有些羞赧,将头上一顶梳得溜光水滑的髻挠出几丝乱发,“我就去看看他好全没有,又不多呆。况且傅夫人说叫我过去,有东西要给我,母亲,你快别在这雪地里头站着了,赶紧进屋去罢,我午饭时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