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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声“哥”,喊得余岳风打了个抖,见鬼一样看他:“我这些日子都出不了门呢,还怎么去看他?”

余大人下了令,将两兄弟看管得死死的,他还好,尚能在府中自由行动,可惨了余岳阳,只能日日光在这房中,吃喝一气儿有下人们送来。

“是我连累你了……”余岳阳瘪着嘴,幽幽怨怨地看他一眼:“要不是我,你还能去书院读书,再过几个月就要秋闱的,我这一闹出来,倒把你的学业也耽搁了。”

余岳风坐到床上去,掀了衣服看他的伤,嘴里关爱着:“我倒是不打紧,自有先生到家里来教。你还疼不疼了?我看着都结痂了。”

他这一问,将余岳阳满腹委屈都问了出来,眼一挤就落下一滴泪,像小时候一样靠到他怀里去:“疼……”

兄弟俩自小一块儿长大,余岳风因是庶出,在大夫人面前向来是照顾弟弟多一些的,自小就宠他让他。如此近二十年来,纵然不得大夫人多少真心疼爱,他也一直把余岳阳当做亲弟弟看待。

“疼你还死犟?”余岳风轻抚着他背上那一片血痂,眼下心里也疼:“父亲打你,你抵死不认不就完了?非要惹他老人家一肚子气。”

余岳阳闷闷的,固执得很:“我要是不承认,岂不是辜负傅成了?”

余岳风重叹一声:“真的非他不可?娶个娇媚的姑娘不是更好?身边有个柔情似水的姑娘,过不了多久,你自然就将他忘了。再新鲜的玩意儿你打小也是不过三五天就抛之脑后了。”

余岳阳眼里兜着一泡眼泪轻轻摇头:“他不是玩意儿。”

“好好好……真是服你了。”

安慰他一会儿,余岳风便走了,在路上再三思量,还是拐了个弯儿往大夫人屋里去了。

他十分有礼,等丫鬟通报后才进去行礼:“母亲万安。”

大夫人坐在上头,像是刚哭过,眼睛鼻尖都是红红的,捏着帕子在脸上印了两下子后,扭着腰端正起来,摆了张不咸不淡的脸:“你来做什么?”

余岳风有些尴尬,声音也低了一层:“儿子好些天没来给母亲请安,心里过意不去。”

大夫人拂了下膝盖上一根发丝,从鼻里轻轻哼了一口气:“我当不起。”她捻着那根头发抖落在地上,随意中含着不屑:“你从小到大,我就不曾亏待过你,吃的用的跟岳阳亦是一样的。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眼睁睁看着你兄弟掉入火坑。”

“儿子不敢!”余岳风往前走了两步,哐当跪在地上。

“你不敢?那你为何不早来回?就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黏糊在一起?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八成是想岳阳也给人做了男妻,这分家业自然就落到你头上了,可是不是?”

“儿子不敢,”余岳风睁大眼睛,看她一会儿,又认命的游离开了:“我只是想,傅成此人的确不错,我与他一块儿长大,见他对岳阳处处包容处处体贴。母亲想想,谁家的千金能这么宠着他?纵然有,也不是岳阳想要的啊!”

大夫人嗤笑一声,偏他一眼:“我的儿子我不知道疼?就只你疼他?你只看眼下可看将来?你去外面听听,外头那些人将那梁锦都说成什么样子了,更不必提他那男妻。我们家又不是圣上赐婚,到那时不知他们还怎么编排闲话儿呢!我们余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我和你父亲的脸面又往哪儿搁?就连你的脸面也搁不住!”

余岳风跪在下头,小小申辩一声:“我不在意,只要岳阳高兴就成。”

“你不在意自己的脸面名声,我还在意岳阳的呢!”大夫人挥一把帕子,恹恹地赶他:“你出去,我不要你来说,你小孩子家什么也不懂。”

余岳风只好讪讪起身退下,他实在已是尽力尽心了,看来就只能等岳阳自己能回心转意,叹息一声,仍旧回书房专研他的书。

余岳阳这边儿估摸着今儿傅成来,他父亲必定是要来找他的,他等了半天,果然见他父亲蹒着步子来了。余大人一见他,就吊着一张脸,怎么看怎么来气。

他往桌上一座,随手捞起案上一本书,翻了两页便发怒扔开:“在屋里养了这些时候的伤,居然都不看些正经书?看这些杂记有什么用?你个不长进的东西!”

这些话一个字儿没落进余岳阳耳朵里去,只见他急切切地在桌案另一端前倾着身子问:“父亲,您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出去做什么?”余大人雷霆震怒,抄起书就往他脸上砸过去:“出去找傅家那小子鬼混?你休想!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我告诉你,我和你母亲这几日在给你说亲,秋闱一过,你就给我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