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怎么那么冷!”
楚灵崖没管他们。屋子里时明时暗,冷风阵阵,他像是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路线清晰地跑到了龙海明家的地下室。
龙海明家的别墅地下还有一层,他在地下室设置了一个影音观赏厅,一个吧台,还摆了张台球桌。吧台后面摆着些红酒茅台什么,看起来就挺贵。一个穿睡衣的倒在吧台后面,同样失去了意识。
楚灵崖环视四周一圈走到墙边,看了眼,刚要拨弄墙上的壁灯,两名警察就追了下来。
“什么人,举起手来!”
楚灵崖只能举起两手,转过身来:“我是常囿心的朋友,跟岳沼也认识,被抓的覃小雨就是他外甥女。”楚灵崖说,“我只是想来救她。”
两名警察中的一个刚好跟楚灵崖有过一面之缘,努力辨别了一阵,嘴里骂了一声:“什么毛病往这里凑,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救人心急。”楚灵崖说。
突然,一个沉闷的“砰”的声音响起,楚灵崖脸色一变,他回过身,抓住壁灯往下一扳,伴随着轻微的机械声,酒柜移开,一道门出现在吧台后面。
“有密室?”两名警察离得近率先翻过吧台走了进去,楚灵崖也跟着赶紧翻过吧台。
“是龙海明,还有两个小孩,喂,没事吧,醒醒!快叫救护车,有人受伤了!”
楚灵崖心里的那只靴子落了地。他走进那间密室,这里似乎是专门贮藏酒的酒窖,地方不大,二十来个平方米,只不过此时摆满了各种东西,显得挤挤挨挨。楚灵崖看到覃红梅站在酒窖最深处,显得有些茫然,而她的身旁,有个人影正在慢慢成形。
透明的、看起来有些虚幻不实的人影,那代表着一个活人死去,他的魂魄正在抽离肉身,变成鬼。龙海明倒在血泊里,身上有刀伤,脑袋也被砸开了,地上掉了一堆杂物,但人还活着,正在喘气。
——变成鬼的不是龙海明,而是孟斌。
“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他要杀我!”覃小雨哭得梨花带雨,两个警察里的一个正在柔声细语地安慰她,她手里拿着孟斌随身的军刀,身上沾满了鲜血,一个劲哆嗦。
“小妹妹,你认识他吗?”
“认、认识,他、他是我的初中、初中同学,他、他上个月砍死了我妈妈,我妈妈是他的班主任,呜呜,我真的以为他和绑匪是一伙的,他是来杀我的!”
楚灵崖又向前走了两步,才看到了孟斌倒在地上的尸体。小孩的后背有一摊巨大的血渍,正对他心脏的位置,他瘦弱的身体仍然有微微的抽搐,似乎还没死绝,但楚灵崖知道他已经活不了了。
“叔叔,我、我会坐牢吗,我才十三岁啊!”
好言相劝的警察显然被覃小雨给打动了,忙道:“别害怕小姑娘,警察叔叔会查清楚这件事的,你先跟着我们回去,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坏人已经被抓到了。”
“呜呜,谢谢……谢谢叔叔!”
覃红梅转过身,她眼睛里的火焰消失了,像是失去了某种动力,她垂下头,自动自发地钻进了楚灵崖带的锁魂令中,孟斌则还保留着新鬼加上突然枉死的特征,有些回不过神来似的盯着前方自己的尸体。
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以及警车的鸣笛,同时响起在屋子里的是锁链的声音,楚灵崖看到两名鬼差从墙壁里走了出来,他们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蓝色制服,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穿老谢与小白的那两身,而且他们看起来也跟老谢小白不同,脸色苍白,神情木然,简而言之就是不像个人。
看到楚灵崖的时候,两鬼微微愣了一下。楚灵崖摸出身上带着的小名片亮了一下,上面有骚灵的logo,一盏六角宫灯。两鬼明白了,看了眼楚灵崖又去看孟斌,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楚灵崖后退一步,两鬼才走上来,征询似地取出一根细细的银锁链捆住了孟斌的手。楚灵崖点点头,两鬼便带着孟斌走了。
没入墙面前,孟斌不知道是醒了,还是下意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覃小雨的方向。
楚灵崖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一个落在地上的书包,书包里掉出了一个笔盒,上面的图案是马脸大圣和童年版的江流儿,在那个笔盒旁边的,则是悬挂着大圣挂饰的曾经属于孟斌的手机。
“叔叔,我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我会坐牢吗?”覃小雨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像是隔了一整片大海。
“放心吧,你这个算自卫,而且你的年纪还小,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你只要乖乖说实话,法官叔叔阿姨们会公正判决的。”
楚灵崖看着覃小雨跟着警察们走出去,她身上披着一块大毛毯,是一个女警给她找来的,因为毯子很大,更显得她的人是那么瘦小,那么脆弱而不堪一击。经过楚灵崖身边的时候,她抬起头警惕地看了楚灵崖一眼,随后便因为不认识他而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