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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拂萝双双垂下脑袋,颇为失望地回过身,一直没说话的陆羡云倒是抬起头来,往轩窗外看了一眼。

秦淮河畔灯火连绵不绝,照得沉夜如昼,映得独挂高空的那轮上弦月,黯然失色。

歌声清,酒声浊,未几,天边倏然飘来一片乌云,遮蔽弯月,紧接着惊雷乍起,风雨迅猛而至。

席间立时有人起身哀嚎一句“这恼人的夏天”,不过嚎完又坐回去,继续饮酒对诗,压根不在乎这场骤雨。

此夜,他们在南渊学院的客舍歇下。

南渊学院坐落于金陵,位于皇宫西侧,与东方占星台遥遥对望。

不同于太玄山上神都学院的气势磅然、凛冽肃杀,帝都中的南渊,像是一位尘中客,烟火浓、人情重。建筑多为四合,共用同一方天井,不到夜时,往往人声繁繁。

客舍亦是如此,神都学院并北凛学院的队伍,共四十五人,皆纳于一院之内,相距不远,可随意走动。

谢厌喝酒太多,睡得比往日早,与他同一间房的剑无雪却是久久不能眠。

辗转反侧数炷香的功夫,少年嚯然坐起,走下床榻,来到谢厌身前。

一如初见那般,这人丝毫没有睡相可言,但仗着一张好看的脸,跟个虾米似的弓着身子,也能风情万种。

霜发如瀑,又如丝丝银雪,泼洒在鸦青被面上,流光隐隐,勾人心弦。

谢厌睡得沉,呼吸均匀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