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小剑童终于放开门框,边抹鼻涕边去取纸笔红泥,临到了头,还想垂死挣扎一把,哭着望向谢厌:“谢长老,一定要还十五万两吗?我这小本生意,得做多少年才能挣这么多啊!”
谢厌微笑:“你多到武斗场外开几个赌局,若是运气好,不出几日便可赚得钵满盆满。”
这话便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意思了,小剑童呜呜呜哭着,打下一张巨额欠条,再揭开红泥封盖,于欠条按下自己手印。
谢厌让剑无雪将欠条收下,又问:“你们山长在何处?”
风入松依旧抱着门框不撒手:“应当在霜水澄定后头的思过崖上。”
谢厌点头,以示了然,驱着轮椅调转方向,带剑无雪与步回风离开此地。
走远了,两耳终于清静。
天地之间,最后一缕余晖被夜色吞没,东方升起一轮下弦月,穿透思过崖上飘渺烟岚,在地上铺开一片迷离之色。
今日思过崖上无积雪,亦无学子来此思过,鬓发霜白的玄青衣袍之人独立崖边,负手遥望苍穹明月。
山中越往上走越冷,步回风走在最后,谢厌由剑无雪推着,行在最前。
比之方才,谢厌身上多了一层绒毯,是剑无雪给披上的,谢厌压根不记得在鸿蒙戒里塞这些。
寒风一歇接着一歇,谢厌霜雪般的长发在云岚中纷扬起落,与月光混为一色,澄澈无边。
走过最后一段曲折小径,上宫攸的背影映入眼帘,谢厌示意剑无雪在距离他丈许远时停下,不咸不淡开口:“山长大人寻我等前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