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使人看不清面容,仅余几绺发垂落襟前,流银似雪。露在外面的手指素白如玉,正把玩一个精致小巧的暖炉。
掌柜眯眼一瞧,看出光是暖炉顶上坠的那块玉,便值千金。他不敢怠慢,登时搁下纸笔,自月台后绕出,挂上殷切热情的笑容,冲轮椅中的人鞠躬哈腰:“客官,请问打尖还是住店?”
谢厌抬头,眉眼似弯非弯,声音不慢不紧,懒洋洋的,透着一股子贵气:“我沿街问过来,每一家客栈都满了,你们这儿竟然还有房间?”
迎来送往多年,掌柜也算见多识广,但乍见谢厌面容,仍是愣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
“若是没房,我怎么敢这样问您。我们这儿天字号房间仍有五间空余,都是视野极好的,推窗便能看见太玄山,房内种植灵草灵花,更提供灵泉沐浴,客官你要几间?”掌柜重新挂上笑容,连说带比。
“两间。”谢厌道。
“好嘞,两间,客官我带您上去,请来这边。我们天乾客栈啊,专门为身体不便的客人们修了升降台!”掌柜边说,边推动谢厌的轮椅带他往里行去,语气自豪满满。
他正带谢厌走着,斜里突然窜出一个少年,也不见如何动作,轮椅便到了少年手上。定睛一看,是先前来客栈想要投宿的其中之一,穿得普普通通,背一把大街上随处可买的刀,还瘫着脸,一看便知手里没几个钱。
怕不是注意到这位贵公子比他后至尚且开到了房,心生怨恨,想要要挟一番。
掌柜皱眉,正要动作,却见谢厌转过头来,含笑望着他,轻声道:“我要的是两间房。”
“……”掌柜心下顿时明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