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皆水光溶溶,风中是仍未消散的冷,吹拂在未作任何防备之人身上,令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是教我刀法的人,就是我师父。”
凝望那扇紧闭房门,少年立刀于身后,轻声呢喃。
元月三十一日,接连不歇的雨初霁,懒倦数日的昼阳破云而出、梳起新装见客,青草生长、迎春花开,落凤城内一片春日风光。
市集屋檐廊角、栏杆轩窗,流金似水浮动;洇着水汽的青石板很快被晒干,孩童的脚丫再印不出足迹;街上卖花的少女皆换上轻薄装束,叫卖一声高过一声,婉转恰似歌谣。
谢厌在街上购置去神都所需的东西——当然,只是给身旁的霍九做个样子。
他有一搭没一搭逛着,路过某个面具摊子时,突然兴起,拿起一块狐狸面具,还未试,跟在混迹在人群中的下仆便走去与老板付了账。
“谢公子面容姝丽,独自在外,我甚是担忧,戴上面具也好,省得叫人瞧见、心生不轨。”霍九杵在谢厌身旁,说得煞有其事,“我听闻辰州有座歇夜城,那里的人在成亲前必须佩戴面具,若有人不怀好意想让谢公子摘下面具,谢公子可用这个理由搪塞。”
接着又补充:“不过我认为不该戴狐面。”
“那我该戴什么,兔子、狮子、老虎,还是这个罗刹?”素白手指在支摊上一掠而过,最后落到一张朱发、绿眼、尖长獠牙的恶鬼面具上。
霍九垂眸,将所有面具一一扫过,将样式最简单最普通的递给谢厌:“你上次与我道,想要混迹于人群、不引人注意,当着寻常人衣衫服饰,我认为这些个面具中,这个银面具较为合适。”
谢厌没反驳,却也没放开这个罗刹面具。他拿起,食指顶在面具最中央,平平稳稳转了一圈后,抬手将之扣到坠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