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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最千秋收回手,长出一口浊气。对面的少年亦松开紧咬不放的下唇,惨白如纸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

最千秋起身,打了一个响指,候在偏房的侍女立时掀帘而入。他吩咐她们将坠坠抬到榻上去,尔后执起烟枪,抽过一口,缓缓对谢厌道:“他会在一刻钟内醒来。修养一日,明日再开始修炼,切记‘循序渐进’四字。”

“明白。”谢厌靠着椅背,眸光轻敛,漫声应道。

“打算教他什么?刀、枪、棍、棒,还是剑?”最千秋又说。

此言一出,室内却是静了,唯余青铜灯上烛焰闪烁,照得谢厌那双漆黑眼眸飘忽不定。

谢厌与最千秋对视片刻,偏头望向坠坠。

罗汉榻上矮几被移开,少年躺在上面,眉心微蹙,唇线紧抿,连鼻梁似乎都是紧绷的,不过鬓发遭汗水打湿后,凌乱贴在脸颊边,将这张脸的冻人程度给削去几分。

谢厌唇角勾起极轻的弧度,是笑了,旋即又露出几分嘲讽之色,下颌一扬,道:

“剑这玩意儿,被捧做百兵之王,习剑者多半追求侠道,仗义江湖。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古往今来,修行至剑道巅峰者,或多或少都为这天下做出过牺牲。

这条道古怪得很,所以我不会教他习剑,省得这世间又多出一个傻子。”

最千秋不做评论,斜倚窗旁,用指间的烟枪去逗弄攀上窗台、欲闯入室内的藤蔓。

“教他使刀好了,单刃,伤人的时候不容易伤己。”谢厌从身后侍女手捧的果盘里拿起一颗桔子,敛下眸光,慢条斯理将指甲刺入果皮,把整个果子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