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站着两个人,一个福泰,一个王溶跟前的小厮,眼下预备着给他收拾装裹,见姜善过来,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姜善走进屋,坐在榻边,去握王溶的手。王溶的手无力的垂着,冰凉不已。
三秋从后头跟过来,“师父。”
姜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昨儿还好好的呢,怎么今儿就没了呢。”
一时间,几人都是无话,那个王溶跟前的小厮只是抽泣。
三秋近前来,低声道:“师父,人已经去了,先叫他们把衣裳给换上吧。后头诸事都要您来操持,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姜善只好起身,那边两人将衣裳给王溶换了。
姜善弯下身子,将那幅画拿了起来,方才收好,门忽然被打开了。
几人看去,只见端玮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举止仓皇,不见一点往日的风姿。他看见了榻上的人,像是当头被人打了一棒,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敢抬步进来。
姜善看着他步履缓慢的走到榻边,手指落在王溶没有呼吸的鼻翼之间,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屋里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这样就还能听见王溶微弱的呼吸声一样。
端玮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弯着腰,仿佛照在他身上的每一缕日光都是尖锐的冰凌。
王溶没了的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府上,王妃念了两句佛,给了几十两银子发送。到底王溶是病死的不吉利,只停了三天的灵,第四天便匆匆下葬了。
端玮后来几天都没有出现,听人说他将自己管在书房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姜善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他看着棺材下葬,黄土一点一点的把棺材淹没,直到看不见。好像一个人的一生,慢慢的被淹没,直到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