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像是坐在这儿短暂休息,等小憩结束,便又可以继续工作。
林尼擦去了防护服头盔上的雪霜,中年人的容貌显露出来。
沃尔康斯基司令是一个光头,左眉有一道疤,一直贯穿到眼睑下方。
安静坐在椅上的男人和飞廉形容的一模一样。只是他紧闭着眼睛,他们看不到他灰绿色的义眼。
托尔斯泰的声音在驾驶舱里显得尤为清晰。
“司令不想离开这儿,所以我们尊重他。”低缓的声音略带几分嘶哑,他们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在说话的不是托尔斯泰,而是坐在椅上这个男人还未消失的、心有不甘的灵魂,“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是荷马号的领航员古娜。她为我再一次校对了环绕伊俄斯星域的路线,然后离开驾驶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佩戴着学院徽章的林尼和奥维德站在沃尔康斯基司令身前,向他行礼。
对他们这个年纪的马赛人来说,他是真正的前辈。
他是舰长,因而永远端坐在这个位置上,透过不清晰的屏幕注视着故乡与新家园。
如果不是凤凰号,荷马号也许还会在伊俄斯星域不停打转。托尔斯泰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像荷马号上的所有船员一样。等到毕罗格环能量耗尽,他也将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荷马号会成为一艘真正孤独的舰艇。它再没有一位船员了。
可它仍旧会环绕着伊俄斯的恒星坟场,在冰冷的空间里,打发着漫漫无尽的岁月。
“托尔斯泰。”林尼放下手。属于西塞罗的那枚橙色徽章贴着他的皮肤,似乎正在灼灼发热。他先前的困惑与不安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