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虚紧紧揪着百里疾的衣襟,等他的下一句话。
“那天是堡中管家的儿子的生辰。小公子与他最为亲近,便悄悄瞒着爹娘,把自己最为珍爱的一套衣服送给了那孩子。我记得那孩子身量与小公子差不多,穿上之后身形确实相像。可怜沈直从未正眼瞧过小公子,只记得那套锦衣是夫人亲自做给小公子的,便将那孩子掳走了。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腹部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照虚只觉浑身冰凉,连忙道:“那孩子岂不冤枉!”
“冤枉,是冤枉啊……”百里疾笑得发抖,“他爹娘早就死了,谁也不记得他究竟叫什么。沈直以为他是小公子,养他教他,哈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那真正的那孩子呢?”照虚急急问道。
“那孩子是被我在后院找到的。”百里疾慢慢说话,“我将他搁在木板上,放在郁澜江里,便一路看他随水漂走了。”
他说得极为平静,照虚愣了片刻才意识到他话中的意思。
“你……你不是救他,你将他丢了?!”
“这很有趣不是么?”百里疾轻笑道,“暮云最为紧张他这个弟弟。辛晨不见了,他只能依赖我来帮他寻回。非常有趣,大师你清心寡欲四大皆空,是不会懂的……他因我给的消息而兴奋,又因我给的消息而忧虑……我早就查出了辛晨的去向还有放火的人是谁,但我不告诉他,我喜欢看他着急,我不愿告诉他……”
他哈哈笑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重伤。
照虚松了手,说不出一句话。
辛家堡里全是疯子。他心中默念佛号,仍忍不住暗暗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