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页

话未说完,他嘴边的茶被唐鸥拿走了。林少意一见唐鸥回来,立刻松了一口气:“交给你,我去找七叔商量些事情。”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唐鸥拿着那杯茶,静静看着沈光明。

沈光明不敢造次,连忙抖着手接过来喝了。

唐鸥:“怎么,喜欢盟主服侍,不喜欢我服侍?”

沈光明:“不敢不敢。”

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不敢跟唐鸥开这样的玩笑,许是怕被他嫌弃,许是怕被他讨厌,又或者都有。沈光明没力气想那么多事情,他晕船得厉害,总是想吐,脑袋又发晕,因而连讲话声音也颇小。唐鸥见他实在虚弱,也不挤兑他了,默默坐在他身边看着船舱外的景致发呆。

郁澜江由西往东,是横亘这苍茫土地的一道深渊。

传说上古天神造就此大陆时,恰与兄弟起了争斗。两人一路打斗,从天上打到地下。兵器神光乱迸,人世间的土地上留下了许多沟沟壑壑。这郁澜江便是那天神诛杀兄弟时的致命一剑。剑气冲破神祗的身体,冲破虚缈的天际,深深扎入土地之中,切割出一道极深极长的伤痕。天长日久,神祗的尸身化作连绵群山,而血液源源从山中流出,将这深之又深的裂痕灌满了。

这灌满血液的伤痕有险峻处,也有平缓处。此时船只正在平缓江面上行驶,仿佛滑过粼粼水面,只在船后留下翻着白浪的一道轨迹。

两岸青山翠柏,鸟语声声,间或有梵钟敲动,其声绵长悦耳,震动四野,雀群扑扑腾起。

唐鸥沈光明都看得入神。船舱中有几扇大窗,清风灵活穿过船舱,吹动茶碗里平静的几片浮叶。

日头渐渐升高,船只穿入略为狭窄的河道。山峦托着沉厚的云,一场山雨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