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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张子桥说自己和唐鸥怎么认识的,连自己和飞天锦那段渊源也说了个底儿掉。张子桥乐不可支,连连大笑。

待他说完,张子桥指着身后的院子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沈光明不知道,按猜得出来:“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张子桥问出唐鸥已将张子蕴的事情告诉过沈光明,也没有生气。沈光明见他神情,猜是今日见到自己、想到传功之事,又勾起他许多往事心绪。

此处不仅是张子桥曾居住的地方,也是张子蕴和他一起逗留过数年的地方。

院里这株二十年的老梨树是张子蕴找来种下的。它年年都开一趟花,结一遍果。张子桥许久没来了,前几年进院子时,发现梨树下方密密麻麻长了许多幼嫩的小苗。成熟后落下的梨子腐烂了,果核被泥土包裹着,来年又勃勃显出生机。

可惜地方不够大,棵棵都又小又瘦,看着是长不大的。

张子桥当时拔了许多。他想为这株老树留些养分。树上有他刻的名字,也有张子蕴刻着的名字。

刀痕已被鼓胀的树皮包裹,完全看不出那几个汉字的形状。张子桥却还记得的。他先刻了,弟弟再刻的时候坚持一定要刻在自己上头。

“我会长得比你高。”张子蕴笑着说。

当日离开的时候他并不自己高,反而因为食物匮乏,瘦得可怕。意识到自己重创了哥哥,他满目惊惶,竟从狂乱中清醒过来。

“当年中原遍地饥荒,我兄弟二人与亲人失散,又因年纪幼小,不知几次被饥民看做食物。那时易子而食的事情处处发生,我与他互相扶持,轻伤重伤都受过,终于遇到了师父。”张子桥慢慢道,“师父那时在道旁先碰到了他。我因为饥饿和重伤,在草垛里奄奄一息,什么都不知道。师父后来告诉我,当日子蕴见师父孑然一身,形容枯槁,怕他也无力救治两个人,便将他带到我面前,称自己愿卖身为奴,只求师父救我。”

沈光明虽然并未在一个好人家长大,但沈直在吃穿上从不苛待他,沈正义更是凡有零嘴必定与哥哥姐姐分享。待他年纪稍长,又跟着方大枣行骗,好吃好穿,不仅不知饥荒是什么景象,自己也许久未尝过饥饿的滋味。他不懂宽慰,只好连连点头,认真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