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木梨双手一挥,猛烈的气流顿时从地面扬起,将两人狠狠推远。
孤身一人站在原地的梨树精摇摇晃晃。她被烫卷的头发又回来了,脸上的胭脂与浓妆一分分复原。
戏楼从地面生起,又把她重新包裹在里面。
废墟与尸体全都消失了。巫池的虚像重现:长平镇又是平静、整洁的一个镇子。舞乐与笑声正从戏楼里传出,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
杨砚池呆呆坐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疼痛回来了,在他心里,在他骨骼与血肉里,一分分侵蚀着他。飞越凤凰岭的魂灵们尖啸着,他现在终于知道,那是自己余生永不能忘记的声音。
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是安慰,虽然很小心,很稚气。
杨砚池抬头看程鸣羽,年轻的山神满脸忧虑。
“春天的时候……”他喃喃说,“梨花很好看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小米和金枝玉叶又在为了谁干活多一些、谁干活少一些而吵架。
杨砚池在院子里坐下,看着院外头正揪着程鸣羽大骂的穆笑。
两人回来的时候被穆笑和伯奇逮个正着,穆笑自然勃然大怒,骂完了刀枪不入的杨砚池,转而骂瑟瑟发抖的程鸣羽。
他真紧张山神。杨砚池没来由地想,不知道秋枫树会不会开花。
也不知道凤凰岭上什么地方有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