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下了一场雪,院落外积了好深一层,红瓦上也还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戚临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任凭宽大棉袄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屋内的暖气开着,但门却是掩上的,只能泄出丝丝缕缕的一点暖意和挡不住的食物的香味。
戚临舔了舔干燥的唇,抬头望着渐渐暗下的天,心想他的闺女和儿子们怎么还没到。
钟情和特调局的卖身契终于到了头,但退隐山林的想法却是没有实现,主子眷恋红尘美好,尝了甜头就不愿去过大山里苦行僧似的日子。于是二人在城郊置了一栋小洋房,所幸这地方背靠青山,因着某些缘故无法继续开发,是以灵气尚还充裕,勉勉强强算是个清修的地方。
小百合接替了钟情的工作。许是因着年关将近,加上冬眠未尽,各地方的妖鬼蛇神也消停了许多。
不远处的邻居家也开了门,穿着大红棉袄的小孩拎着一串爆竹踉踉跄跄地就走了出来,后边还跟着自家的长辈。火星燃起,噼里啪啦地声音传了好远,红色的碎纸溅落在白雪上,从戚临的视角看去,像是红梅。
在嘈杂的爆竹声中,刹车声基本是湮灭了的,但是小百合的嗓门却划破了长空。
她今个换了一件粉色的呢大衣,里边是一件衬衫和一条短裙,不怕冷似的。脚上蹬着的靴子大概有十厘米,把她撑得与胡念差不多高。小百合扒拉着铁门,对戚临挥着手,喊道:“爹,开个门啊爹!”
戚临从厚棉袄中伸出了一个指节,对着铁门就是一点。
“咔——”
小百合险些一个趔趄。
“进去坐吧。”戚临向后望了一眼,特调一队的崽子一个没少,还多了一个闲事忒多的假道士。
假道士看着他臃肿的身体,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