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沮丧地想,他连顾昭然精神出了问题都不知道,只觉得对方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他对心理学不曾涉猎,却也知道一条规律:成年人的心理疾病大部分都能从童年找到根源。

所以林辙一提顾昭然压箱底的小视频,傅光洲就知道该他出来认罪伏法了。

就像他被困在二十年前的竹林里,顾昭然也被困在幽暗的门缝外,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孤伶伶地窥视着门内光怪陆离的未知世界。

直到他回国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拉开了这扇通往地狱的门。

傅光洲眼眶发热,鼻腔酸得说不出话来,没心没肺地混了半辈子,原本以为百毒不侵金刚不坏,没想到被人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撕扯得体无完肤。

“顾女士实在没有办法,才答应让他回来。”林辙的声音更加低柔,“解铃仍须系铃人,傅先生,无奈之下铤而走险,希望你能理解。”

傅光洲机械地点头,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又哑着嗓子艰难地挤出一句:“我理解。”

他是始作俑者,合该扛下满川风雨,把顾昭然年幼的灵魂从黑暗中带出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可以配合你们的治疗方案。”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像吞下一把针,灼痛而苦涩,傅光洲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直到他痊愈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