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陆远非不着痕迹地扫了夏云则一眼,笑意一闪而逝,漫声道:“后半辈子慢慢还,到死差不多能还清吧。”

夏云则听出他言外之意,脸颊发热,挪到单人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叠衣服,既降低存在感又竖着耳朵随时保持应激状态。

“那怎么行?”何宗铭急了,“年轻人真是不知道深浅,一辈子长着呢,就算你能慢慢还,你债主等得起吗?”

等得起啊!还甘之如饴呢!夏云则把陆远非的衣服叠成小方块,想埋进去吸一口。

陆远非似笑非笑,不咸不淡地说:“舅舅年纪大了就是爱操心,表妹的酒店订好了吗?考点附近客房还是蛮紧俏的。”

何宗铭老虎吃天没处下嘴,对女儿使了个眼色,何媛会意,绽开一脸天真的笑容,娇声说:“表哥,我爸当初是做得不对,可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呀!”

夏云则脑中警钟长鸣,生怕表妹另辟蹊径无心插柳,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陆家出事的时候这表妹也就七、八岁,完全是个无辜无知的小屁孩。

他多虑了,陆远非一视同仁,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抬腕看了看表,说:“挺晚了,表妹要备考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绝口不提让她借住,连口头上的客气都没有,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留了。

何宗铭是个无利不早起的老狐狸,忍功过人,他女儿耳濡目染,虽然没有十成功力,也练出几分察言观色的本领,一见陆远非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知道打感情牌没有用,干脆单刀直入:“表哥,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撑不住这一摊子事业,我要考大学,而且志不在此,如果你愿意回来,我爸可以把他手里的股份都转给你,也算完璧归赵,弥补他当年的亏欠。”

她这话一出,夏云则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心跳飞快,看他舅的表情好似在看当代赵武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