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士“噫”了一声向后仰去,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叫道:“儿砸,你吃宵夜!你还吃蛋糕!”

隔着厚重的面膜都能感受到她的苦大仇深,夏云则诧异地挑起眉,问出一道送命题:“你想吃?怎么不让我爸给你买?”

陈女士怒了,絮絮叨叨地数落他当年是怎么逼着亲妈戒糖戒酒戒奶茶,主食掺一半粗粮,还要每天运动打卡,八点之后锁死冰箱门,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冲杯蛋白粉,连馒头干都不能啃。

夏云则被数落得瞠目结舌,又惶恐又心虚,觉得原主这儿子当得真是不贤不孝无理取闹。

偏偏他被抓到吃蛋糕,州官放火被喷一顿也就算了,人设崩塌了岂不要穿帮?

小教练抓耳挠腮,正想找点什么理由混过去,旁边开车的人一心二用搭了句话:“小夏这是职业病,关心则严,今天他忙了一天连饭都没顾上吃,我怕他低血糖晕过去。”

陈女士噎了一下,下意识地挡了一挡自己的面膜脸,打了个哈哈:“陆先生为我们小夏费心了。”

陆远非转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瞥了夏云则一眼,回道:“应该的。”

“儿砸。”陈女士暂停翻旧帐,再度转火向她儿子,“你身体养好了也该找房子了,非亲非故的,别老是给人家添麻烦。”

两人闻言俱是一默,陆远非专心开他的车,竖起一只耳朵听旁边的动静,夏云则一脸愁苦相,心中百般抗拒,嘴上又说不出个道理,只能含含糊糊地混过去,切断通话,偷眼看向他老板。

他妈说的没错,只是他从来没想过。

陆哥收留他这么长时间已是仁至义尽,就算是亲弟弟也不好老在人家家里赖着,以前还能拿复健做借口,现在他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再不搬家就有点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