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泽警惕地低头看他画出的地图格局,很快看出了端倪,道:“对,就是此地发生了妖祸。”
陆决在寿泰镇的位置点了一个点,低声分析:“去年水妖在铜梁镇作恶,一连派出数百名弟子,把镇子翻了个底朝天,只抓获一头水妖。七月,奉乾空师尊之命,孩儿随同第十波弟子下山驰援,抵达铜梁镇后,搜寻妖气范围,火速劈土建坝,将成河改道。水妖措手不及,被困于干涸的河床法阵之内,最终被活捉十三头、击毙五头。”
陆尽泽点头:“此事亏得你当机立断随机应变,乾空至今还经常提起。”
陆决缓缓摇摇头,示意父亲细看桌面上的地形图:“未免水妖利用成河之便再次作恶,后续河流改道都是由我一手规划善后,”他在围绕寿泰镇的地图东侧划出新的河流走向,给出最终结论——
整个寿泰镇地势偏高,而贯穿城镇的河流如今绕山而过,水妖若是入侵此镇,只能陆路流窜,一旦被法阵围城,便再无水路脱身,等于自投罗网,瓮中捉鳖。
而流动水源是水妖胆敢在凌云峰下辖如此猖獗的唯一依仗。
陆决与水妖有过正面交锋经验,这群水妖比泥鳅还滑,出动前会找出至少三处可藏身的活水,逃窜经验极其丰富,绝不可能在这片地形里,选择一个最危险的镇子下手。
阁楼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成冰,父子俩沉默对视。
陆决没有直接揭穿父亲编造的借口,但真相不言自明。
许久,陆尽泽深吸一口气,淡淡抱怨:“你小子若是把脑子花在峰内事物上,而非怎么藏你那堆小……”
“爹。”陆决忍无可忍地打断他转移问题,蹙眉低声问:“下山凑凑热闹而已,您为什么总要推三阻四的?如果真的有难言之隐就说出来,我娘几时跟您无理取闹过?难不成这点俗世烟火有损您堂主的威严?”
陆尽泽否认:“我没有怕凑热闹!只是篝火舞会那都是求偶的少年人才凑的热闹,我往那儿一站,不是叫旁人都不自在么!”
陆决质疑:“可今年中秋术演,您和娘也没参加,这不是少年人的佳节。”
陆尽泽急道:“那是凝儿自愿代乾空留守堂中,总不能也算在我头上吧?”
陆决反驳:“你知道她是为了留在峰上陪你一起赏月。”
陆尽泽纠正:“是我陪她赏月,如果两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想赏月,那么另一个人才算作陪。”
“呵。”陆决气笑了,低头想了想,点点头,淡淡回应:“谁都知道您大公忘私,偏我娘牵挂您中秋佳节孤零零的一个人,肤浅世俗,只会给您添乱。”
陆尽泽陡然呵斥:“放肆!怎敢诋毁你娘!”
陆决仰头一脸不知死活地看着父亲,低声嘲讽:“自幼爹爹就教导我应当心口如一,如今为何敢想不敢说?孩儿不过是将爹爹心中所……”
陆尽泽“砰”的一声拍案而起!
侯在屋外的郭福连滚带爬冲进屋,一把搂住椅子上的陆决,颤声赔笑:“少爷饱了?那就去披香阁瞧瞧,好多旧木雕都刷干净了!可惜我认不出那些个英雄大能,不知摆没摆对位置,少爷随我瞧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