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飞虎做了多年的文职官员,已经不再像还是做赵玉林的卫士那阵只晓得打打杀杀,心中在盘算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仔细回忆落水那一瞬间,似乎真的有人推了他一把,究竟是谁却始终不能确定。
这时,他感到身下痒痒的疼痛难忍,艰难的站起来,看到自己浑身是伤,大大小小的伤口处无数的蚂蚁来回跑动。
他笑呵呵的一边逮蚂蚁一边说:原来是这些个小家伙在给他上刑。
阮洪被蚂蚁咬得难受,也站了起来,两人相互拍打掉身上的蚂蚁,寻着道路朝岸上走去。
飞虎说:咱俩这样尺条条的一丝不挂如何见人,必须坚持到傍晚,找户人家歇脚。
阮洪指着远处一户茅草房说:好办,先寻点野果充饥,待会儿直接去那里便是。
飞虎点点头说咱们落水好几天了,府衙肯定有人在调度防汛,他就不急着回去了,干脆隐蔽下来好生查案。
阮洪嗯嗯的点头,只听飞虎哥的。
三日后,两人成功混入抢险修堤的河工队伍干活,立即发现了端倪。
耿飞虎十分清楚,朝廷是足额发下了救济救灾粮饷的,咋大堤上抢险的河工还吃不饱饭呢?
他俩仔细打听,河工们说有好几天都是吃稀粥,有一天还只吃了一顿。管事的说大江涨水,粮食运不上来,给耽误了,只能委屈大家吃点稀粥。
但是接连五日都是这样,不但他俩饿得饥肠响如鼓,干活的民工早已是牢骚满腹,干劲儿全无的磨洋工,这还咋个修堤。
再看大江的水势已经退去,粮食没道理运不上来嘛。
他俩将注意力集中到做饭的和管事的身上,听到管事的也在发牢骚,很快找到线索,果真是上面出问题啦。
两个管事的在休息棚里发脾气,诅咒上官扣下粮食不给还叫他们哄骗民工是朝廷没有送来,咋不叫洪水给淹死。
老百姓都记着三少爷的好,有碗稀粥吃也要干活。可是哪有天天吃稀粥的,朝廷不可能不管不顾,三少爷绝不是那种人。
飞虎立即意识到肯定是路、府一级出事了,这些人说得好,荆湖发这么大的洪水,成都早就晓得了,也下拨了救灾钱粮,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送到救灾现场。
他和阮洪商议,两人分开打探,把线索找准。
赵玉林晓得耿飞虎还活着,已经是他从清城山回到成都的时候。
华岳负责监国,赵玉林刚进公事房坐下,他就笑呵呵的过来说有好消息,荆湖南路安抚使还活着,国主有福啦。
赵玉林接住他递过来的密报细看,华岳告诉他吴夫人受累了,在黄州找到耿安抚使,从防汛筑堤的民工伙食开始查案,一步步顺藤摸瓜找到了修堤、筑堤的贪腐证据,逮住负责防汛的漕运副使,而漕运副使为了立功赎罪,又供出推耿安抚使下江的是按察使,荆湖南路的问题很复杂。
华岳继续讲:负责转运的第一副使正在来成都的路上,已经查出此人涉案库银贪墨,咋办?
赵玉林看完密信吃茶,给他说该抓的还是要抓,游公和余公都去荆湖了,就让他们办案。华公这里物色两个副职先送去鄂州顶上,荆湖汛情很严重,不能没人做事。
他这是要华岳选人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