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梁府花园里的鸟都听烦了,纷纷振翅飞走。
安抚使大人奄奄一息:“怎么这么多无关人士,是让本官唱戏给他们听吗,换人换人,直到把梁家人给我催出来为止!”
官差们烦躁起来,令梁府外围观的佃户与城中闲人都察觉到引而不发的气氛,热闹看了两天,此时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紧闭的府门后响起木闩抽动的声音。
四周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百步之外的凉棚下,四碗色泽深沉的解热茶里冰块碰壁,晶莹表面映出奉知常冷淡的面容。平江府安抚使重兵就在眼前,他都全无遮掩,以本真面目出现在梁府之外,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暮日西斜。
梁家对于奉知常而言,也是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这个他从没真正存在过一天的家,繁华温情与他无关,如今落魄受罪也将与他无关。
连武理与唐宇也被梁家愈发紧张的风波吸引了注意,谢致虚的目光却停留在茶冰上,手在桌下,在奉知常的广袖里握着他暑热里发凉的手。手是凉的,却意外毫无动摇。
担心是多余的。对奉知常而言,反而是邛山的庄园更像家。
那你又为什么特意来到这里呢?
梁府的门打开了,伞盖下安抚使大人坐直身体。
门缝里出来一个人,一身麻青文袍,腰间别一把绸纸乌木扇,他抬眼的时候,府邸门阶下官兵也好闲人也罢,便全都矮了一头。
“吵什么,”他扬着下巴,“家里的狗都被你们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