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隔壁奉知常房间里传来的。
谢致虚一个猛子坐起来,隔壁没有声响了,他走到窗边喊了声二师兄,没人理他。
他顿时有点担心,去敲门,房里又传来一阵湿淋淋的水声。
“师兄?”
武理也推门出来:“怎么了?”
“好像……”谢致虚也不清楚,只好说,“我进去看看。”
屏风展开,挡住了窥向里间的视线,日光在绣屏上映出一道轮椅背影,水迹顺着地板缝隙汩汩流出,座屏上搭着青色衣衫。
谢致虚立时明白了。奉知常打翻了澡桶。
他赶紧绕进里间——木桶倾倒,半桶水洒了一地,聚成一滩,不知有没有渗到楼下,奉知常合里衣坐在轮椅上,椅边斜靠着半条腿——半条木腿。
——滚出去!
奉知常脸色发白,用称得上恶狠的眼神瞪着谢致虚。
谢致虚此时心中想的却是,难怪奉知常走哪儿都离不开柳柳,他卸了木腿,半边残疾,坐在轮椅上起都起不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谢致虚问,仿佛根本没听见奉知常叫他滚。
同根生让他们之间无法互相隐瞒,如果奉知常真不想让他进来,在他叩门时就不会一声不吭。
奉知常嘴唇抿得死紧。
谢致虚取下衣衫给他披好,推他到外间休息,自己去叫来店小二收拾换水。
脱衣服的时候,奉知常显得很坦然,谢致虚搭着他一侧肩膀将他扶进水桶,掌心下的躯体很瘦,皮肤贴着肋骨,微凉。
奉知常用澡巾熟稔地擦拭身体,谢致虚在旁守了一会儿,便退出去,转眼看见座屏旁那条线条肖似人退的木腿也有些浸湿,就多嘴问了奉知常一句要不要帮他将木腿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