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虚揣着越关山给他偷出来的梁府身契簿,回到福云居二楼,武理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张躺椅,摆在走廊栏杆边晒太阳,闲适地靠着椅背,手里瓷盘中盛着晶莹滑腻的范卿白云糕,咬一口喝点小酒,悠哉惬意。
见谢致虚回来,武理身都不起,扬了扬糕点瓷盘,算是打过招呼。
谢致虚客客气气问:“师兄今日没有事做?”
武理疑惑:“什么事?你昨天不是说找人的事你来吗?”
谢致虚噎住,不多言语,推门进屋。
梁家的身契簿分门别类,各有厚重一沓,谢致虚让越关山带出来的那部分,年代都比较久远。他搬了个凳子坐在窗边借天光翻身契簿,一页一页看得很仔细。
陈纸泛黄,墨迹有些不分明,名字密密麻麻。
在外寻访半日,回来刚坐下又要集中精神,谢致虚给自己倒了杯白水,听见门外走廊里武理吆喝小二给他上酒。
“要春樽献的羊羔酒……什么?没有?你们和对面不是一体经营吗?……跑腿费就跑腿费,去买来。美酒配甜糕,最妙。”
谢致虚听在耳里,心想,师兄的钱好像是从自己这儿支的吧?
下意识颠了把钱袋。
好像瘦了不少……
身契簿里划掉了不少姓名,谢致虚重点看这一部分,他预计能在被划掉的名字找到厨子、车夫、老嬷与海棠,将苏州某大户锁定于梁家。唉,自己效率真高,比起某位人在眼前都能放走、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师兄真是好太多了。
指甲在名字下压出划痕,翻过纸页,陈年旧纸发出独特有质感的动静,让谢致虚想起自从进了邛山师门,倒是有了越来越多看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