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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即兴,仍未失控,待夜漏最后一滴水珠洒在漆盘里,音正正好完全停止。

令行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两曲下来,阮和柳的主调并未因苏安的加入,而受到压制,反倒如芙蓉花在清泉中涤荡,出水之后,更加光鲜亮丽,更超脱凡俗。

“楼座主,这也是我要在扬州开乐坊的根本,牵曲之艺,其实很简单,共是两项要领,其一,化繁为简,诀窍是‘化’字,并非一味地删,而是交融合并,尽量使单一的弦音,依靠奏法不同,表现出多方的功用,其二,变陈出新,在至简的基础之上,顺天时,凭地利,挽人和,根据境遇不同,把旧曲翻出新篇。”

听完这番话,先有反应的人,不是楼君延,而是顾越。楼君延道:“顾刺史,为何长叹?”顾越说道:“人生若得一知音,岂不美哉,岂不是久旱逢着雨露。”

苏安笑了笑:“楼座主,你别理他,他……”楼君延道:“我答应你。”苏安眸中一亮。楼君延以长敬幼,饮下第三杯酒,一起身,阮和柳也跟着起身。

“陈桃儿为人如此,并非义门乐师皆是如此,某答应你,让南不嫌在灯会弹奏陈家的《春江花月夜》,就用此法,把他们所编的笛部旋律加进来,一并合奏。”

苏安舒一口气。如此,两道屏障,终因自己的介入,打开了一条可行的缝隙。

“楼座主高义,既已谈成,明日,我便让不嫌将《春江》练成,单独拜见你。”

这一场广陵楼乐会,后来,在诗文灿烂、美人荟萃的扬州,流传了将近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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