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雪,狂风呼啸,滴水成冰,然而众花仙还是不敢违命,于是顶风冒雪,纷纷绽开花蕊。武女皇见此奇景,龙颜大悦,命人赋诗作画,却没料到,百花丛中唯有牡丹抗旨不尊,依然只有枯萎凋零的枝干,就像沉睡过去一般。
如何得了?武女皇大怒,当即下旨,纵火烧尽了整座长安的牡丹,把此花贬谪到洛阳,还把灰烬也统统洒进了洛河里。
菁菁的悲泣,一点一滴,从皮影戏屏之后传来,那牡丹花仙,颤巍巍飘零着。
雷海青看着牡丹得眼睛又红了起来:“怎会这样?为何烧牡丹?”苏安在平康坊见过这出戏,只是菁菁嗓音独特,又高又细腻,让他很着迷:“往下看,会重生的。”雷海青啪地敲了下苏安的腿:“我知道,别说出来。”苏安:“……”
戏中,次年,谁又能料到,牡丹的灰烬顺着洛水,流入洛阳城,从此在那里生根发了芽,至春分时节,竟然开出满城的灿烂鲜艳的花朵来,只叫人喜极而泣。
十足高贵,称为焦骨牡丹。
从此,焦骨牡丹的故事便流传在两京走廊,成为皮影戏中抹不去的一段精魄。
而在苏安看来,寿安县的这场《长安乐》最精彩之处,在于菁菁最后所唱那句前所未有的立意——武女皇一生,梦在洛阳,魂归长安,她恨牡丹,也爱牡丹
曲终时,苏安和雷海青走在石桥上,遇见了对面赶来的,特意换素衫的顾越。
“十八,你们谈完事了?快跟我说说,到洛阳什么安排。”苏安很高兴,趁机拍了拍雷海青的脑袋,笑盈盈道,“青,你不是说我的曲子里住着个人么?喏,他就是那个人。”
雷海青怔在原地,颤着伸出筚篥,指了指顾越,又指向苏安,摇摇头,捂住耳朵,“啊”惨叫了一声,拔腿就跑,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