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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道:“可是朝中皆知,萧、韩二位阁老,一个重边陲军防,一个讲因循用人,他们如果不同意,再加上关中诸王侯的阻挠,这件事该很难办吧。”

品茗笑了笑:“私宅里不说腐话,论谱写至尊爱听的曲子,没人能及苏供奉,然而,论揣测至尊的心思,苏供奉虽近在御前,却还是不如顾郎呐。”

苏安道:“什么?”品茗笑道:“顾郎所赠鸳鸯,还请苏供奉走时多看两眼。”

听完这些,苏安懵懂地收起品茗的心血,虽还是没明白字句的含义,却感受到从未见过的壮阔的情意——或许,品茗和裴延的感情从来不是花草,而是磐石

他希望品茗一定要痊愈。

彼时,黄昏,洛书送苏安和贺连上车,脸蛋红扑扑的。苏安卷帘,再行别礼。

从东郊的梅园回来后,苏安再琢磨那支婆罗门时,觉得怀中的这把五弦到底是与先前不同了。他听着长安和宋州不断交替传响的消息,心中变得坚实而安定。

年关,风云涌动。京兆立案,陈王府长史姚辰甫滥用职权,损毁民财,羁押待察;宋州使团进奏弹劾,司马宋成器趁天灾之危,贪污户部赈济粮达三成;

李隆基罪责中书门下,下令严查;紧接着,宋州使团上报宋成器账册,京兆顺藤摸瓜,查出宋侯勾结关中安丰商会,屯粮达三十万石,逼民卖田三千顷;

再查,商贾钱氏携证上诉状,告发安丰会的头目实际是盐铁常平院奏官陆长生;逮捕陆长生,供出陈王府长史姚辰甫、信王府长史安氏等大小六位王府属官。

再查,兆尹府奏报,王府侵吞民田占其中三二,矛头直指李沔、李漼;萧乔甫为压住态势,私下与王府商量退田放粮,为韩休上奏揭发,二人争至御前;

李隆基廷杖二子,同时罢萧乔甫、韩休同平章事衔;宋州司马宋成器,流刑海南;常平院政商陆长生,坐死九族;王府长史姚辰甫,死刑;除夕前三日,制书,召张九龄为中书令,裴耀卿为门下侍中,二人双双领同平章事,进驻议政堂。

一切,仅仅发生在东定契丹的半年之后,至除夕,为减轻皇室用度,为支持裴耀卿和张九龄治理关中,李隆基东巡洛阳,留下长安在年节庆典之中自舐伤口。

春风再来时,苏安也结束了修沐,重新进入没有主君的宫殿例行奏乐,直到二月,他的心才又起了波动——负责查案的屯田使团就要回朝复命,即将抵京

顾越,破格越迁五品户部郎中,本当提前至吏部司接受考功考试,只不过,因为他年前在宋州遇刺受伤,年后又染疾,所以为调养身体,请旨延期半月。

苏安接到这些迟到的信,才发觉二人虽才别离短短两个月,却好像隔了二十年,而更重要的是,顾越在信中还说,打算顺路与苏家十七口在关中南部会和,一并抵京,让苏安暂时放下重建牡丹坊的心思,先备好礼节,安置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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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上,开元二十一年:韩休数与萧嵩争论于上前,面折嵩短,上颇不悦。嵩因乞骸骨,上曰:“朕未厌卿,卿何为遽去!”对曰:“臣蒙厚恩,待罪宰相,富贵已极,及陛下未厌臣,故臣得从容引去;君已厌臣,臣首领且不保,安能自遂!”因泣下。上为之动容,曰:“卿且归,朕徐思之。”丁巳,嵩罢为左丞相,休罢为工部尚书。以京兆尹裴耀卿为黄门侍郎,中书侍郎张九龄起复并同平章事。

《旧唐书·萧嵩传》:二十一年二月,侍中裴光庭卒。光庭与嵩同位数年,情颇不协,及是,玄宗遣嵩择相,嵩以右丞韩休长者,举之。及休入相,嵩举事,休峭直,辄不相假,互于玄宗前论曲直。因让位。玄宗眷嵩厚,乃许嵩授尚书右丞相,令罢相,以休为工部尚书。

《旧唐书·张九龄传》:“九龄在相位时,建议复置十道采访使,又教河南数州水种稻,以广屯田。议置屯田,费功无利,竟不能就,罢之。性颇躁急,动辄忿詈,议者以此少之。”

按照我的理解,这就是说,萧嵩当时举荐韩休,是为制衡张九龄和裴耀卿的交好,但,萧嵩失算了,韩休是死谏以博直名的人,因此,由于内部不团结,再加上萧嵩其实有私心,他们在处理关中土地兼并的时候不能有效地解决问题,李隆基一怒之下就把他们俩都罢相了,也是作为帝王制衡权臣和皇子的手段。

唉,李隆基。

o(n_n)o嗯,接下来是家长里短哈,毕竟皇帝不在长安,七大姑八大姨地跑来投奔,什么买买买之类的,大型农村户口迁移城市的现场,以及某些羞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