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不再气急败坏,也不再怒不可遏。

他头脑清晰,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李长天抬头,对秦决明说:“秦大人,我已经没有九族了,我唯一的姐姐,前些日子过世了。”

说罢,李长天用匕首割开了韩涯的喉咙。

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里,全是平静。

“呃……”

韩涯瞪大双眼,捂住鲜血喷涌的脖子,慢慢倒了下去。

尝过骨子里本能地对死亡的恐惧后,他的神情竟然趋于平静,他眼睛渐渐失焦,失神地喃喃着两个名字。

一个亡妻,一个爱女。

可他这个人,又不信有报应,不信有地狱,更不信有轮回来世。

韩涯重重栽倒在地,没了呼吸。

厅堂,又一次陷入了阒寂无声的安静中。

不同于之前寂静下的剑拨弩张,这次众人的沉默,更像是轰轰烈烈、铿锵唱成败后的匆匆落幕,除了缄默,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长天平静地站在那,他如沐鲜血,那些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他四周茶几太师椅皆翻倒,碎瓷茶叶浸在血泊中,一片狼藉。

李长天忽然感到既无力又疲惫,手腕、脚腕、脖子、身上的伤痕齐齐剧烈地疼了起来。

他微微仰头,满心无助,刚穿来这个世界的罔知所措和无所适占据了他的心脏,因无策而感到的不安溢出胸膛。

他站在那,可仅仅只是站在那,就好像耗费了全部力气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