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怎么这样啊~

就听沐霜冷笑, 抬手一拍桌面,指着这门生厉声道:“荒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管他是不是上师府的人做的,知情不报, 就是你的错!若不是蘅曦君及时料理了陈家庄的事, 我今日必饶不了你!还愣着做什么?需要做什么, 还要人教你?”

这门生吓得够呛,赶紧应了声是, 随后连滚带爬地跑了。沐霜缓了缓,这才长叹口气, 站起身来, 一拢折扇,对着华笙抱拳拜了下去,口里道:“到底是我管教不严, 才让凤凰周边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恶事。还劳烦了蘅曦君出手相助, 在下惭愧。稍后便派人前去镇守, 势必要将幕后黑手捉拿归案, 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

顿了顿,才又面露为难道:“只不过,陈家同上师府有那档子陈年旧帐, 我怕……”

华笙道:“你不必有所顾虑,只管调查便是。”

如此,沐霜点头应是, 这才复坐下来。想了想,又道:“据贺公子所言,那枯井里死了一百来个人?”

贺九卿点头:“我让弟子们清算了一下,除却陈家庄的几十口人之外, 其余人等应该就是无辜被残害的人了。也是可怜。”

“那既然如此,还是早些通知他们家里人为好,届时沐家会派人前去安抚,这点就不劳烦华南了。”

沐霜抬了抬手,立马有个门生上前一步,他便压低声音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门生便又折回身来,将一册厚厚的宗卷捧了过来。

沐霜解释道:“这宗卷里记载了凤凰所有城镇区域的人口,寻常时候都是交给门中长老们打理。”

他说着,将宗卷往华笙手边一推,状若无意地笑道:“这里便记载了陈悯生及其家人的讯息,以及一些外来人口。蘅曦君但查无妨。”

华笙随意翻看了两页,这才要合上。忽又听沐霜道:“哦,对了。起先我听闻贺公子从前在清潭镇周边生活过,跟我还算是同乡,只是当初未曾听过贺公子的大名。我们这里姓贺的人甚少。蘅曦君不如一并查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帮贺公子找到亲人什么的。总不好教外人一直以为贺公子无父无母罢。”

闻言,华笙抬眸瞥了一眼贺九卿,见他又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喝茶。于是轻抬眼皮,淡淡道:“本座倒是没听见有人这般议论小九。”

沐霜笑道:“我也只是一片好心,蘅曦君若是觉得我逾越了,那便算我没说好了。”

华笙并不理他,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摩挲两下,随手将宗卷合上,压在桌面上,语气稀疏平常:“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座倒是不知,有人以为本座死了。”

沐霜脸色一变,赶紧拱手赔笑道:“在下绝没有那个意思,是在下失礼了。”

沐霜这个人年纪也不大,办事却挺沉稳老练。据说沐夫人还在世时,对其管教得极其严苛。别家的孩子像十二、三岁,哪个不是在外面四处乱猴,可唯有沐霜年纪小小的就肩负家族重任。

没过几年沐夫人就病逝了,偌大的沐家可就靠沐霜一个人张罗。他背后没有师门,父亲死得又难以启齿,遂一个人顶着沐家,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若没点什么手段,说出去鬼都不信。

至了晚间,贺九卿特意从弟子们住的客房绕了一圈,生怕他们一个个来事儿,再在别人家里喝酒赌钱逗蝈蝈,回头再整出了事,颜面上不好看。

结果这群小兔崽子们还都挺乖,贺九卿很是满意。待从他们那里出来,想了想,又趁着夜色摸进了华笙房里。

彼时华笙正斜靠在美人榻上,单手支着头,另外一只手攥着卷书,微风一吹,满屋子都是清脆的风铃声,伴随着夜风里的花香,直往人的鼻尖里窜。

衣衫上下起伏,半寸衣角曳在地面,上面用银线勾勒的纹路在月色下像水一般缓缓流动,贺九卿两手扒着门边,仅露出半个脑袋偷看,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偷看了半晌儿才扯着嗓子,低低地唤:“蘅曦君,弟子可以进来吗?”

他这声音阴阳怪气地,特意捏着嗓子,假装自己是个柔弱女修。见华笙不理会,捂着胸口又唤:“仙尊,奴家的胸口好闷,似乎是得了什么顽疾,不知仙尊可否替奴家切脉诊断?”

华笙眼皮缓缓打开,清凌凌的目光瞥过去一眼。这才坐起身来,用攥着书的那手,在自己身边拍了拍,淡淡道:“那你过来,本座瞧瞧。”

“是,仙尊!”

贺九卿一步跳进房内,将门栓栓好,这才迈着六亲不认的碎花小步,往华笙身边一蹭,屁///股才刚一沾到美人榻的边边,立马被华笙推了一把。

两人就拉开了一道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