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最拿手的活计就是罗织罪名,栽赃陷害,想治几个碎嘴皮的言官有的是办法,何况是治他们家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们。
来福一听瞬间吓得脸色雪白,话也不敢多说了,灰溜溜夹着尾巴就走。
走之前,和四突然叫住了他:“你等等。”
来福立即屏气凝神站得笔直。
和四想了想,轻轻松松地对来福道:“你回去给陛下捎句话,就说……”
来福吊了半天,结果等来和四一句:“算了,回头再说。”
来福:“……”
来福前脚走了,后脚几位和四的拥趸文官们便上门前来探病拜访。诸如此类的人马,这些天里顾鸾已轻车熟路地打发了好几遭,这次也不例外地将他们拦在了门外。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虽然天气仍是冷得入骨,但那点阳光也勉为其难地给人心理上一点微薄的慰藉。
顾鸾将那群送礼的文官们打发走了,一回小花园就见着和四若有所思地抱着那只近来长胖不少的三花猫,坐在微弱的阳光下若有所思。他望着脸色白到几斤透明的和四,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轻声唤了声督主。
和四没搭理他,实际上是压根没听见。
顾鸾又唤了一声,和四这才稍有察觉地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过来:“何事?”
“您刚才,是不是想让来福托话给陛下,”顾鸾揪着衣角,试着问,“您是不是,想离京了?”
“啊,”和四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平静地点头,“是啊,我这样子留在京里,无疑是砧上鱼肉,早晚任人宰割,不如早些抽身而出。”他抚摸着三花柔顺的短毛,轻声感喟,“陆铮鸣说的不错,托病不是长久之计。我猜朝里已经有人收到了风声,否则御史台不会大胆参我。我现在半聋半瞎,东厂和陛下都不需要我这样一个废物。”
顾鸾心一紧:“督主您别这样说,您……”
“我什么呀,我的病我自己不清楚吗?要是能治好,早就有起色了。以赵精忠他们的能耐,难道找不到一个能治病的大夫,”和四神色从容道,“治不好就治不呗。回头你让人将余禀笔请过来,他是个干爹在时的老人了,不管是宫里还是东厂,他都打理得不赖。等我走了,还要劳烦他照顾陛下和其他人。”
他忽然笑了一笑:“陆铮鸣说淮州是个好地方,我这一辈子打被干爹捡到后就没出过这座燕京城。虽然现在看不见了,趁着鼻子没坏耳朵没聋,但还能闻闻江南之地的花香,听听那儿的鸟叫。听说江南那里的山和我们这边的很不一样,我们这儿的山满山都是郁郁葱葱的树,绿得发亮。隔了一条江的山却是满山的花,开得可美啦。”
顾鸾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突然一酸,匆匆别过了头。
……
前方的战事顺利得出乎所有人意料,靖武公坐镇的大军虽未立即收回云州,却也将蛮人铁骑抵挡在了幽州大门之外。听说这里头有宁王麾下兵马的一半功劳,毕竟是常年与蛮人交战的精兵悍将,与对面知己知彼,两方合力竟将战局稳住了。
和四琢磨着,云州一时半会收不回来,但北蛮想要南下似乎也不太可能了。他便开始安心地将手中事务逐渐移交给余涟,趁着政敌们还摸不清底细观望的时候,他能多块脱身就要多快脱身。虽说离京后的日子也不会安生,但总比在燕京这个风起云涌之地要安全。
至于小皇帝……
和四叹了不知多少气,孩子总是要成长的,有余涟帮衬着在,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大纰漏,实在不行干脆派几个死士把萧巡那厮干掉算了。
难得从公务里脱身而出,翻墙进来的陆铮鸣,一眼就瞧见和四神色狰狞地狠狠咬了一口甜瓜,干脆地像是要咬掉某个人的脑袋。
这段时日,因为和四不在,东厂的气焰稍稍低迷了一些,锦衣卫趁虚而入,隐隐竟有和东厂分庭抗礼,甚至取而代之的迹象。
兴许这里头也有萧巡暗中在推波助澜,但小皇帝尚未成长,主理朝政,有辅政大臣们在,锦衣卫的崛起是迟早之事。
两家明面上斗得厉害,但私下里和四与陆铮鸣的相处却是一如既往,至少在陆铮鸣看来是这样的。
虽然这段时间和四明显爱找茬了,但陆铮鸣没觉得有多大关系,毕竟人家生了病。别人媳妇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高兴,而和四只有这段时间挑他刺,陆铮鸣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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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更新啦!嗯……因为过年和年后工作刚开始,就比较忙,鸽了大家到现在,很不好意思……在这里给大家道歉,其他话也不多说,明天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