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慈垂眼,睫毛边积了一滴汗。

离他最近的小太监发现他在微微发抖,姣好的眉目低垂下去,淡红的唇线也藏进阴影里。

可惜是什么都藏不住的。

下巴被捏着抬起来,“摸对了,重一点。”

喉结艰难滚动,很想丢开手去。手心里摸着的是一条滚烫的、噩梦一样的事物。

“尤里兹…”李慈的声音圆润清亮,仅仅因为一开口嘴角就被拉到一边而变调扭曲。他的一切原本都是好的,只是他们要把他弄坏。

“昨晚这么喊的话,我一定会对你温柔一点…”带着茧疤的拇指擦过他脖子上的伤,平静里又带着一丝忿恨,把凝了的血痂拨来拨去。

南国人的身体,瘦,又弱,保护不好自己国土上所有美丽的东西。

他用食指在牙印上画圈,教导着对方也在毯子下画圈。

“像你平时那样就可以了,怎么,一点也不会吗?”

李慈的眼睛大,形状却偏短圆,手在毯子下发抖,面上就带出惊愕。

“要快。”尤里兹揉着他的耳垂。

李慈跪不住,扶着对方的膝盖,想站起来,眼睛被尤里兹盯着,额头沁出一粒一粒的汗珠。

“好了。”尤里兹忽然喊停。

李慈忙不迭地抽出手,掌心黏湿一片。

想吐。

毯子盖住了李慈的头,小太监别过脸去。

皇城离暮钟山不远,听得见山上传下的层层晚钟,也看得见天际烧红。

李慈垂着手,在空阔无垠的大殿前阶慢慢地走。

嘴里有股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