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故从头到尾没说话,只在办完事后眯起眼,睨向身后面色惨白的祝衡。

要说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祝衡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的惊恐,此刻身在静谧无人的街口,他仍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尤其当与周故四目相对的时候。

“放心好了。明早他们醒来,自会认为是酒后失误。”周故脱了外套,往祝衡头顶一罩。说完见人还愣着,索性伸出一手,向他道:“……走吧。”

然而祝衡没有拉他,也没有往前半步。在这个街头巷尾俱是黑暗的夜里,他艰难地蹲了下来,把脸深深埋进膝盖,只露出一颗栗色的脑袋。

“你好点没有?”

近十二点的马路旁边,一人站一人蹲的身影相互重叠,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祝衡本来不想抬头,可周故好死不死,一直拿什么东西戳他。祝衡反手一握,发现是瓶矿泉水,还是冰的……直到这时内心深处,某种真切的实感才逐渐回笼。

祝衡扭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一大口。良久深吸一口气,说:“你不捞河水了?”

“你钱包在地上。”周故说,“顺手一用。”

祝衡:“哦。”

于是又陷入了沉默,该死的沉默。

有时祝衡特想装傻,那样可以选择性去忽略很多事情——但现在不论他如何逃避,周故的特殊来历已成了不可否认的事实。

“你……”祝衡忍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究竟从哪里来?”

周故:“朱……”

“别说朱雀神教。”祝衡说,“整点我能懂的话。”

这回轮到周故卡壳了。他拧着眉头思忖半天,最后还是祝衡说:“那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