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目光,小娘子有些害怕道:“我,我是来送饭的。”

黎逢洒金扇一扬,“原来是红杏小娘子,偌大陆府,咱们竟如此有缘。”

小娘子面色一红。

红杏提着食盒进入屋内,将饭菜摆出来,然后与陆夫人道:“夫人,用膳了。”

李云深朝陆夫人看一眼,“夫人,用饭吧。”

夫人乖乖坐下来吃饭了,虽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但右手却十分诚实的往自己嘴里塞饭,并一边喷一边骂。

面对这个场面,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了,而且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折腾了一夜,大家都回去睡了,只有李云深还在为明天抓内鬼而装模作样画了几张符。

苏棠辛勤的把花瓶放到门窗后面,然后哆哆嗦嗦地爬上床,挨上枕头闭眼就睡着了。

苏棠睡觉一向是雷打不动的,所以等外头那整整半个时辰的雷都打完了,她还躺在那里睡得四仰八叉。

等苏棠醒过来,就听到外头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下雨了?

苏棠抱着被子坐起来,然后猛地神色一变。她迅速下床拔腿奔出客房。

她昨天忘记告诉小花了,那个听话小人不能沾水,不然就会失效的!

苏棠跑得很急也很快,她跌跌撞撞的回到昨天的小院。

小院那扇破败的小木门半开着,苏棠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浑身湿透蜷缩在地上的小身影。

他还穿着昨天她给他穿的花袄子。可是昨天干净的花袄子现在已经全部变得脏兮兮,吸饱了水黏在地上,裹着小人纤瘦的身子,周围晕开一层浅淡的红。

那红色透着铁锈腥气,顺着雨水“哗哗”流淌。

苏棠面色惨白,不敢迈步,难道那是血吗?

雨越下越大,苏棠伸手抹了一把脸,疾奔过去。她看到小人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闭着眼,像是一个毫无生命气息的木偶娃娃。

“小花?小花?”

苏棠甚至都不敢碰他,只是轻轻的伸手去触他的脉搏。

幸好,还有脉搏。

苏棠立刻从储物袋内取出回魂丹,抓了一把喂给小瞎子吃。

这种回魂丹价格昂贵,是苏棠下山前从师傅那里偷的,听说是青云派的全部家当。

唉,真不知道她要挑多少粪才能还完这笔账。

雨势极大,有人撑着伞挡在他身边。小瞎子恍惚间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极熟悉。

他想,一定是仙人姐姐来了。

小人努力地想张嘴说话,却发现有只手按着他的脑袋使劲晃,似乎是想让他吞下嘴里那坨巨大的东西。

小人小小的脸蛋被那坨黏糊在一起的还魂丹塞得鼓起,像只小青蛙。

他就着雨水,努力吞咽,终于把那坨些东西咬碎咽了下去。

吃下以后,小人突然觉得身上有了力气。他努力朝上摊开小手,露出那个被他攥在手里的小纸人。

小纸人已经被雨水打湿,蔫了吧唧没了生气,根本就不能用了。

小人张了张嘴,似乎是在叫“姐姐”。

苏棠伸手握着小人的手,吃力的把人抱起来。

小人靠在苏棠肩头,小脑袋搭拢着,小脸惨白到几乎透明。

苏棠抱着他进屋,然后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吊在房梁上的祝妈妈。

头顶朝天,两脚朝地,死的透透。

哇哦。

祝妈妈死了。

身为陆府内一颗小小的螺丝钉,祝妈妈的死本得不到掌舵人陆老爷的关注,但关键是,祝妈妈是吊死的。

李云深得到消息,第一个赶到。

他一进门就看到苏棠吃力地抱着一个脏娃娃。

李云深皱眉,“别玩娃娃了。”

苏棠赶紧颠颠的过去,把手里的娃娃递给她亲爱的大师兄,“大师兄,这是小花。”

小花?李云深皱眉,低头看一眼怀里这个被硬塞过来的小东西,“小花不是你在青云山上养的那条土狗吗?”

苏棠努力想了想,是吗?

“哪里来的娃娃?”李云深伸手探了探小人的额头,发现小人正在发烧。

“大师兄,我给他喂了一瓶还魂丹,他怎么还不醒?”

“一瓶!”李云深的嗓子一下就拔高了,“你喂周千尘呢!周千尘都用不了一瓶!”

周千尘是苏棠的三师兄。作为一只不服就干,生死看淡的崽,苏棠一度怀疑她这位三师兄是俄罗斯的崽。

每次出门办事总是能把自己去掉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