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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紧扣着陆言颤抖的手,好像扣住了一只受伤的湿漉漉的白鸟。

陆言茫然的目光空洞,整个白天他如同木偶一样都在被傅怀拖着完成繁复的仪式。好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脆的风铃声不断,陆言仰头停了几秒,眼里含着的泪水终于顺着下巴滚下来,砸到地上。他扑进傅怀的怀里,用手缠住他的身子,闷闷地哭了出来,润湿了傅怀的衣服。

”哥哥,我好难受啊。“他哽咽着说道。

长大之后,他称呼傅怀的时候通常都是叫他名字,只有被欺负得狠了的时候才会喊他哥哥。现在则实在是六神无主,这才下意识的将儿时称呼喊了出来。

傅怀轻抚着他的背安慰。傅韶走过来,将手安抚地放在少年露出的头顶,与傅怀对视一眼,两相无言。他们仿佛三只失怙的幼崽,蜷缩在一起相互舔舐伤口。过去的那些争吵都如云烟迷眼,唯有彼此相贴的温度才如此真切且能给人以安慰。

在蓝星一座青绿的山峰之上,陆言将傅父的骨灰洒出。看着那些灰白的粉尘四散而开,混入泥土和风中,从此再无踪影。

此时正是日出时分,天边红霞涌动奔腾,朝阳热烈的红和天空浅淡的蓝混合一起,却变成一种漠漠的苍白。宛如在这天地之间张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眸,遥遥地俯瞰着下方的芸芸苍生,既无悲喜,也无动容。

“哥哥,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为什么要有死亡呢?”陆言问道。

“因为在死亡之后才能孕育新生吧。“傅怀揽住他的肩膀,防止他离悬崖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