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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绝望是希望,最残酷的拒绝是最灿烂的向往,最恶毒的诅咒是有一天你会成为那个不一样的自己。

像自己这样的人就应当孤单一人地过完一生,最后孤单地死去,被人们很快很快地忘掉,不留一丝痕迹地忘掉。

他咬了一口小笼包,感觉汤汁从白软的皮中溢出来,又浓又暖。他又想起傅怀来,想起他眯着眼睛在阳光里笑得像是含了一块糖。

陆言的手抖了一下,筷子掉到了桌子底下,他捡起来,起身去拿了一双新的。

但是生活却并不像换一双筷子那样能轻易将之前的灰尘清洗,翻篇。

在很久很久之后,傅怀曾经腻腻歪歪和陆言说情话。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筷子。”他用一种十分正经认真的眼神看着陆言的眼睛,“这个世界是一个乱七八糟的筷子架,我们也许需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遇到那根和自己搭对的筷子,也许有很多人找倦了,或者等不及了,就凑合找了一根勉强来用。但是你不能放弃,也不能失去信心,要一直一直找下去。”

“但是你怎么知道自己找到的那根筷子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呢?”陆言问道。“也许你有一天会发现,有一根比你现在的更好更合适的筷子。”

傅怀微微一笑,“好在我一开始就遇到了你。”

这家伙说情话的本领若不是交了十个八个男女朋友练出来的,便只能归咎于与生俱来的天赋。陆言每每被他撩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如一只被绑了三瓣嘴的兔子。

这一点在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初见端倪,当时陆言又一次被图书管理员锁到了图书馆里,在熟稔地用手机手电筒打着灯继续读阿加莎的《东方列车谋杀案》,幽暗死寂的图书馆里,一排排阴冷的书架沉浸在浓重的黑暗里,散发出不属于活人的气息,仿佛走过某个书架转角就会看到乳白的幽灵飘然而过。的确是十二分像恐怖片发生的场景前置了。

陆言看得入迷,直到傅怀隔着防盗窗砰砰敲窗户,吵醒了门口的保卫这才一脸茫然地被领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见傅怀的时候有些惊讶。

傅怀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吧,如果不是他偶然路过看见光进来喊人的话你是打算在这里睡一夜么?

果然,他就听到陆言说,他已经在图书馆连续睡了三个晚上了。

傅怀这才既无奈又好笑了。

“四号楼这个点已经锁门了吧。”他知道陆言住在四号楼,离图书馆蛮远,要走二十分钟的路。

“去我们宿舍吧。”他提议道。“我们一号楼楼下的大爷不管人。”

“不太好吧。”陆言犹犹豫豫。他一贯不擅长和人交流,更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只是觉得有些不适合。

傅怀就低低地哼笑了一声。

“怎么了小朋友,你是怕我对你干点什么,还是想我对你干点什么?”

他这话说得就有点不正经,陆言红了红耳朵,知道是他故意误解自己的意思,又知道他没有恶意,到底还是跟着他走了。

好在他们宿舍的床比较大,两个男生挤一挤倒是也勉强挤得开。

自从傅怀第一次把陆言从图书馆里“解救”了出来之后,他陆续又间歇性地把人往自己宿舍拐了几次,直到最后陆言睡熟了他的床,晚上洗漱之后学会了自己拱上床,卷着傅怀白日里晒得暖融融的被子把身子缩成一团睡得迷糊,傅怀就捏捏他的脸,托着下巴打着暗暗的暖色台灯看他,心想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再之后,傅怀就喜欢约陆言出去逛街,并且十分乐衷于给他买各种或休闲或正式的衣服和配饰。他给陆言买一套,陆言就往往得买套一样的回赠给他。

确切地来说陆言的审美观在当初出生选择这张脸的时候达到了顶点,并且在此后的整个人生都在呈现越来越下降的趋势,好在陆言聪明的一点是他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从来都不自己挑选衣服。

以至于等到他们两个人的衣柜终于搬到一起的时候,发现里面的衣服百分之八十都是情侣装,偶尔陆言错穿了傅怀大了一号的西服就会不开心地埋怨爱人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一样的衣服,傅怀应对这种被他视为恋人“撒娇”的话语的方法就是将小恋人抱过来亲一亲,回一句:“因为我想和你穿一样的衣服嘛。” 如此一来不仅危机能完美解除,还能得到一个甜甜软软的亲吻。

还有一件让陆言和傅怀闹别扭的事情就是傅怀总是抓紧所有能在社交平台上秀恩爱的机会,不管是情人节,七夕,圣诞节,白色情人节,还是新年,陆言寥寥几人的朋友圈总是会被自家恋人发的二人甜蜜合照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