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纯粹在胡说了,叶酌本来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个性,最开始跟师傅修道的时候,最喜欢深更半夜在仙府里乱窜,闹得府上的鹅都睡不好,就算家里有什么也给他吵死了,他师傅甚至说说估摸着鬼都得天天烧高香求这少爷快滚,可见若真是深更半夜狭路鬼与仙君狭路相逢,十有那鬼要给他吓死。
温行皱眉“鬼怪乃世人编撰,世上无鬼。”
叶酌坚持“可是我觉着有,我每天晚上睡觉都阴风阵阵,床下鬼哭狼嚎,算命的也说我八字太轻,很容易招鬼的。”
温行可能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算命之流怎可轻信?”
叶酌道“我信,不然你怎么解释我床底下天天有人唱《金瓶梅》?肯定是潘金莲等人冤魂尚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温行当然没看过什么《金瓶梅》,也不了解什么潘金莲西门庆,只当是那个民间故事里受了莫大冤屈的女子,他沉默半天,大概是对叶酌朽木不可雕也的本质十分无语,最终愤然拂袖“随你。”
叶酌心满意足。
塔灵飘在半空,啧啧两声“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温行给气成这样,仙君,论脸皮厚度,您真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人才。”
叶酌已经施施然上了温行的飞剑,笑眯眯道“过奖”
飞剑速度极快,即使景城离下泉万里之遥,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温行的佩剑这是一把长剑,看着略微老旧,通身唯一有点说道到底地方,就是剑柄镶了一块白玉,叶酌此时正稳稳的坐在玉块上,狂风把他的宽大的衣袖吹起来。
温芒给坐在叶酌屁股下面,什么也看不见,闷闷道“我们到哪里了?”
叶酌拢了拢衣袖,安抚道“快到江川了,不慌,落地就给你找身体。”
虽然温芒塔是整个修仙界首屈一指的宝器,但温芒终究还是器灵,脱离了本体难以独自长时间行动,离塔身方圆十几里的时候还好,江川离下泉上千里,他还得附在别的东西上面,譬如温行剑上这块宝玉,隐有灵力流转,就很符合附身的要求。
叶酌大概也没有把别人坐身下的喜好,然而这剑柄总共也就那么大地儿,他又不能站着,只能小幅度的挪了挪尊臀“我叫你不要跟着,你非要跟过来。”
温芒奇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还不是怕你堂堂崇宁仙君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当时他回下泉宫本意在温芒,虽然塔灵离了本体啥用没有,就是个长得有的风骚的吉祥物,好歹还能扯个仙君的虎皮作大旗。现在有了修为贼高的温行,叶酌瞬间就想换个吉祥物。
他无所谓“我好歹也是个神君,哪那么容易死。而且温行修为蛮高的。”
温芒冷笑一声“他修为高顶什么用,又不真是你徒弟,是可以给随意你差遣的?”
“他怎么不是我徒弟”叶酌奇道“就算想砍死我,那他不也还没和我断绝师徒关系吗?而且我差遣是不能差遣,总还是能帮上忙的。”
温芒道“怎么说?”
叶酌道“你也看出来了虽然他自己是魔,但他不喜欢魔吧,多一个厌恶妖魔的高修,怎么说都是好的。”
他向温芒解释始末“我堕仙三百年来,在人间界过的都很安稳,我为了避免容貌不老引起的问题,每几年搬迁一次,前些日子在江川住的久了,打算去临近景城住,不想发现了不少妖魔的痕迹,我如今看不出修士境界,也追踪不了他们的行动。景城的一些变化,让我隐隐觉着不对。这种时候,必须要个高修震场子”
温芒神色一凛“魔?”
“是。”叶酌道“自千年前,我同妖修划章河为界,又逐全部魔修至北荒,时至今日已经很久没有在人间看见妖魔了。而如今这些妖修不但回来了,甚至学会了配合结阵,你知道的,三光四时阵出自广玉元君,那可是比我资格老上许多的神君前辈,他的阵法,这可不少随处可见的地摊货。“
温芒凝眉“莫不是人族修士中出了叛徒。”
叶酌道“十有,修为定然不低,而且不止一个。我一个人无力追查,这才想去叫你。我堕仙之日灵宝四散,其余灵物都已逝去,如今可信的唯你一个。至于温行……确实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我这人看人一向很准,虽然修魔,想必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崇宁仙君小事随意,大事把握却不错,温行看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也不由打消了怀疑,见他还有话说,便凑近了一点,凝神去听仙君还有何的真知灼见。
仙君摸了摸下巴,“更何况温行长的多养眼,我都百八十年没见着这样的美人了。”